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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沙,你真的那么爱他?难道我对你的爱和呵护永远比不上对一个死人的眷恋吗?
    窗外的风chuī得树叶沙沙沙沙的响像呓语,像呜咽,将那些往事都湮没了
    仁德六年
    道是千色花红好怀沙
    妹妹是喝酒还是品茶?媚姐捻起兰花指,已经自作主张的为怀沙斟了杯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咱们女子就是这般好处,可以尽兴的哭。这相思泪哭光了,流尽了,就没有愁了!
    怀沙本来要拒绝的,听了媚姐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不相思。没有没有的。结结巴巴,本来凉下来的脸颊又火烧般的痛起来,连带着心口也一下下的抽,真想要掉把眼泪解解气。这几日夜不成眠,闭目便是连城绝艳的身姿:柳枝一般的细腰,葭南花一般鲜艳的脸庞,yù语还休的眼神,柔媚的气质,虽然年纪小,已经足以让自己自惭形秽,她的出现让与墨蛟的一纸婚约变得可笑。
    莫道不相思,无语泪千行。媚姐端起酒杯,说道,妹妹心里有什么,自己最清楚。来,先陪姐姐gān了这一杯。说完自己已经一口gān尽。的
    浑浑噩噩进了这红袖客馆,怀沙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世督说得对,自己所缺的恰恰是连城的那份女儿娇媚,可这青楼里的娇媚是自己需要的吗?怀沙自嘲地笑了笑,不由自主的举起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这酒和她平日喝的有些不一样,分外的辣!还有些甜腻腻的,不知放了些什么!只感觉一团烈火呼的就在胸腹间烧了起来,忍不住皱团了脸,就要哭出来。
    慢点喝,这叫欢怨,是要慢慢品的。媚姐说的别有所指,怀沙却连声咳嗽,根本来不及体会。
    眼泪是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从来没有流过,即使再苦再累,你也不想它;但是一旦它从眼眶里钻出来,你就不知道这世界还有别的东西。的
    怀沙开始还擦,后来gān脆趴在桌子上嚎啕起来。媚姐见状,不再劝她。自顾自的喝酒吃菜,等她哭够了再说。怀沙虽然武艺高qiáng,但对啼哭得方式显然缺乏锻炼。上来便求着痛快的喷泪,没一会儿就内耗严重,上气不接下气,哽咽抽咽之余几乎要背过气去。
    啊呀,还是个实心的傻孩子!媚姐赶紧丢下手里的瓜子,轻轻的为她拍背顺气,傻丫头,慢点哭,那委屈不是一次两次能哭得完的。
    那、那要哭几次?怀沙断断续续的问,媚姐姐,我心里难受啊!
    慢点,慢点。来,先喝点水,别呛着。媚姐已经准备好蜂蜜水。怀沙周身都是酒味,好像这杯酒没进她的肚子,全都化成味道留在周围的空气里!待到怀沙抽抽噎噎能讲话了,媚姐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你的小哥哥不要你了?
    怀沙还没有从第一次痛哭中清醒过来,在频繁的抽抽中,茫然的看着和蔼可亲的媚姐,似乎没听见。媚姐耐心的等着,等到怀沙的眼仁终于聚集到自己的脸上,才轻轻嗯了一声,以示提醒。怀沙才道:我我没有小哥哥。我想我想他不想娶我了。其实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媚姐突然一拍桌子,愤怒的说,你即和他有婚约在先,大丈夫就应当遵守承诺。像这种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徒简直死有余辜!
    怀沙吓了一跳,媚姐一番怒斥倒好像是她被人抛弃了一般,赶紧说:没、没有的。他肯定会娶我,只是、只是会不开心,呃,不开心!
    嗤!不开心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自己开心就是了!
    可是,我在他阿娘面前已经发誓,让大家都开心的。
    他阿娘?怎么他还寄养在你家?
    嗯,他爹娘都故去了。
    哼!你们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哪!他怎么能说变就变!说,他喜欢上哪家女子,可有你好?
    怀沙嚅嗫着低下头:她、她很美。晶莹剔透,举世无双。
    瞧这话说的,还真没法比了。媚姐语带讥讽的说道。在这风月地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多少花魁不是一时之冠;多少女子不是自诩无双,可又有几个长久呢?人无百样好,花无千日红,人生在世,明媚煊研终究短,默默无闻才是真。所以,媚姐对这样的评价甚为不屑。不过,她也很好奇眼前这个假小子会怎么想自己,笑着问:那你看姐姐我呢?
    怀沙睁开红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又灌了一杯:风流天成,温柔解语。
    妹妹嘴巴真甜,姐姐喜欢。来,再喝一杯。媚姐笑得花枝乱颤,妹子说说,姐姐可能和她比?
    怀沙想了想,说道:各擅胜场,无可相比。
    媚姐抿嘴莞尔,继续问道:那妹妹自己呢?
    怀沙抱着酒壶灌了一大口,无比肯定的说:我是泥巴土。
    嗯?稍愣片刻,媚姐忍不住捧腹大笑,妹妹若是泥巴土,那男人算什么!只能当茅厕坑坑了!
    想了想,怀沙扑哧也乐了。也许墨鲛他们不是,但是国主和万俟延肯定是的。天下还有不如自己的,心中顿时轻松起来,压抑许久的豪qíng陡现,抱着酒坛,作势一敬,对媚姐说道:溷藩之辈,岂可相与!姐姐妙语,妹妹敬你一杯!
    媚姐拈着酒杯喝了,看怀沙已经东倒西歪站不住,才慢慢说道:妹妹也无需作践自己。瞧你这皮肤,瞧你这眉眼,瞧你这身气质,哪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的。你记住姐姐的话,每个女孩子都是最美的,都是一朵娇艳艳的花。就看那赏花人长没长眼睛!若是不长眼睛的人,咱还不屑开给他看呐!过来,让醇杏服侍你洗洗,把这身汗气洗掉。再让你媚姐给你弄弄,保准迷死人!
    香膏,花瓣,温泉,纱笼。
    一件件准备妥当后,媚姐笑嘻嘻的推怀沙进去。醇杏会意的点点头,加了些药粉进去,掩上房门。怀沙浑然不觉,浸在水中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飘飘然,若在云端!
    小姐,范大人来了。小丫头急惶惶的过来报告,正往得月居去。
    呦,真是说曹cao曹cao到。来呀,快快有请。媚姐腰肢款摆,莲步轻移,人已经走到院门口,你帮我看着点那丫头,别闹出什么事儿来。洗完了就扶到风月轩中,点好灯笼。谅那丫头也没力气跑了。
    小姐,这行吗?小丫头低声嘀咕。
    怎么不行。就得月居那丫头的贱样,还被范大人宠成那样。如今送个极品过去,范大人不得爱不释手!就算范大人不喜欢,大不了给了解药,再送回去。这种事,姑娘家的谁敢提!哼,我就看不惯得月居那个德xing,骚的跟什么似的,有什么了不起!让她也瞧瞧老娘的厉害!你快去拦下。
    小丫头前面跑去,不一会儿,范梁一脸不耐烦的过来,看来今天的心qíng不太好。
    媚姐上前款款施礼,问安之后,范梁催问何事。媚姐道:只需要范大人移驾风月轩,就都清楚了。
    怎比梦里chūn来俏范梁
    南阳城外,范梁的别院。
    淙淙的溪流和jīng致的木桥,半敞的水轩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喟叹,仿佛刚刚结束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范梁甩掉手中的毛笔,扯了扯早就零乱的衣衫。一把抓起刚刚绘完的彩画,倒进身后的软榻上。苍白修长的指尖滑过画中美人的luǒ体,一阵颤抖骤然而至。范梁全身僵硬,哆嗦起来。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喉头咕噜了几声,轻轻的将画轴压向自己早已高挺坚硬之处,慢慢的摩擦
    细长的眼睛半张着,迷蒙闪烁的眼神投注在软榻的对面,那里正对着的地方挂着一幅同样的画。画中人几乎□的侧卧在水边,身上只罩着一件透明的粉色轻纱。细腻洁白的肌肤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浅粉,□的rǔ房有些侧倾,轻纱下,粉红的rǔ晕越发的明显。修长的双腿jiāo错着叠在一起,中间一抹淡淡的黑晕悄然探出。一腿微曲,一腿伸在池边,玲珑的脚跟儿搭在岸边,豆珠儿般的五指微微张开着,挑逗着水中模糊的倒影,颇为自得其乐。那女子星眸半闭,樱唇含笑,半枕着自己的臂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最是腮边的醉红,平添了一段风流慵懒。顺直黑亮的头发沿着娇美分明的轮廓流进水里,四散开去。几朵零乱的花瓣黏在她的身上身下,还有一些在水面飘洒着。
    风从敞开的窗户柔柔的送进来,地面一片láng藉,几张碎纸晕满不同的色彩刷拉拉的飞着。依稀可见都是一样的画面。范梁闭上眼,低低的呻吟着,在一波波的快感中,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夜里。
    他记得清楚,就在红袖客馆的后院。踏过垂花门时,即使隔着光影不定的水面,他也能一眼认出躺在轩中戏水的女子。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怀沙,柔,媚,静,妖那具胴体仿佛会说话一般,微笑着,慢慢的移动起来。
    这,这不是怀沙!是谁侮rǔ了他的女神!
    他记得,十四岁那年,他昏昏沉沉的从红袖客馆出来,路过校场的时候,突然听见一片浑厚的喊杀声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然后,他抬起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女子从枣红马上矫健的跳下来,四肢修长有力,充满了动感,汗水顺着她栗色的皮肤滑下,好像一朵毁灭的火花,嗤的一声,在他心上烧了一个大dòng,再也补不上了。
    他爱上这种感觉,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中,突然看到了光明。怀沙是他头上的太阳,令他终日焦渴,渴望不可及。而他是只可怜的飞蛾,除了疯狂的接近,从没想过离开!
    在南阳,在天都,范梁知道再也不可能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希望把怀沙抱在怀里,狠狠的爱,把自己完全笼罩在那片光明里,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这个机会终于来临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最先想到的,竟是除掉身边那个侮rǔ怀沙的人!媚姐还在得意着。范梁却yīn沉了脸,低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媚姐哆嗦了一下,嘴里也小心了几分:这是丫头捡的,逃荒出来,我看还不错,就留给范爷品鉴。
    范梁眼皮也不抬,看着水面说道:你给她用什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