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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东西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大夫人不甘示弱反击,冷笑不语,葡萄吃不着就道葡萄酸。
二夫人挑眉,漫不经心说,就你那点东西,可真别说,我一点都看不上。
三夫人说,我就拿了我该拿的东西,不该是我的,从未动过。
楼明玉惶恐地摇头,含泪说,不是我不是我。
她被二夫人喝斥,又是这么大仗势,早就吓哭了。
云不悔说,昨日我点算过嫁妆就出来了,没动过三表姐的嫁妆。
大夫人冷笑,贼的脸上自不会说我是贼,偷了东西的人自也不会说偷了,她看楼明玉那唯唯诺诺,恐惧颤抖的样子,心中十分怀疑。
她和二夫人,三夫人斗了一辈子,她们的脾xing她是清楚的,只有云不悔和楼明玉,楼明玉懦弱,胆小,却贪财。云不悔像一朵孤芳自赏的梅,不会做这些龌龊事。
楼少琪说,父亲,娘亲,既然姨娘和妹妹们都说没偷过东西,一时也不辨谁真谁假,不如派人到房里搜,看看能不能找到嫣然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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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觉得此法甚好,楼震天一时也想不到好法子,他命老管家带人下去,搜二夫人,三夫人和楼明玉、云不悔的房间。
云不悔微微凝眉,隐有不悦,她不愿意别人动她屋里的东西。
楼嫣然眼角正巧撇过云不悔,微微笑道,不悔妹妹,表姐知道,你是傲骨的人,不会稀罕这些金银首饰,你也别不高兴,只是例行搜看罢了。
云不悔淡淡一笑,表姐说笑了。
大夫人多看了云不悔几眼,半个时辰后,老管家带人回来,手中拿着一窜红豆手链和一支鎏金明珠朱钗。
大夫人仔细辨认过,怒拍桌子,是谁?这是我母家的首饰,其余的首饰呢?
老管家领着奴仆跪了一地,楼震天问,这些东西是从谁的房里搜出来的?
老管家犹豫不安,倏听一声震响,楼震天也动了怒,他只得如实相告,回老爷,大夫人,东西在表小姐房里搜出来的。
楼嫣然惊讶回头,凝着云不悔,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不悔身上,或惊讶,或震惊,或鄙夷三夫人脱口而出,不可能,老张,你确定?
千真万确,老奴不敢说谎。老张说道。
云不悔茫然过后,电光火石间,目光扫过大厅内诸人,无视他们各色目光,心中寻思,是谁?是谁在陷害她?
老管家在楼府多年,为人忠厚,自不会说谎,东西若从她房里搜出来,定是有人不知不觉放进去的,从昨天到今天也不过一日功夫,没人去过雪梅居。
她正寻思着,骤听楼震天怒喝,跪下!
冰月大声喊道,老爷,小姐没有偷东西,奴婢可以作证。
云不悔走到大厅中央,跪下来,主子跪下了,冰月也慌忙上前跪下,仍为云不悔抱不平,楼震天长指愤怒指着云不悔,竟是你竟是你混账!
楼震天抓起桌上一个杯子,愤怒丢向云不悔,杯子砸在云不悔额头,茶水撒了她一身,额头只觉得麻痛,鲜血便涌出来。
众人吃了一惊,少见楼震天如此震怒,他平日再生气,也只是小怒,并不吓人。
三夫人又痛又怜,大喊道,老爷,事qíng还没查清楚,何须动怒,不悔身子娇弱,经不起你这么大力道。
楼震天指着云不悔,怒声道,孽障,你母亲高华圣洁,并非宵小之辈,怎么生出你这种孽障,简直丢尽楼家的颜面。
三夫人着急不已,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可不敢劝阻了,她嫁给楼震天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动这么大的火。
云不悔往额头一抹,已是一手鲜血,冰月心疼大喊,用手绢捂着云不悔出血的伤口,眼睛都红了,云不悔微微仰头,坚定又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我没有偷东西。
没有偷东西,那东西怎会在你手上?大夫人尖锐反问,她自然不会放过好机会好好整一整云不悔。
从定亲以来,楼嫣然心中就很不舒服,大夫人知道楼嫣然心事,道理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可毕竟是自己的掌心宝,楼嫣然不开心,大夫人也心疼,这一切又因为云不悔,难得有一个机会为楼嫣然出气,又在气头上,新仇旧恨在一起,她让香云重新倒了一杯茶给楼震天,恨不得楼震天再把茶杯砸向云不悔。
楼嫣然挑眉,摇摇头说道,不悔妹妹,表姐知道母亲母家准备了许多嫁妆,压你许多,你心有不忿,可毕竟是母家的心意,并非表姐故意为之,你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该偷一二件,那数目都是有吉祥之意,少一不可,你这不是在诅咒表姐吗?表姐自幼待你不薄,又即将嫁给程家兄弟为妯娌,你又何苦害表姐。
楼嫣云刻薄道,姑姑有你这样的女儿,她真是是死不瞑目,不愧是自幼养在府中,非正经主子姑娘,也没人费心教养便坏了xing子,在府中偷一二件东西尚好说,他日在王府若也做出此等丑事,人家不说楼家是怎么样女儿,姑奶奶是怎么当家的,怎么教出了这种丢人东西。
三夫人自是有怒,却真不好反驳,越是反驳,越是惹人怀疑。
二夫人虽不喜欢云不悔,然而,更不喜欢大夫人一房,最近这段日子,因母家嫁妆多贵,炫耀得人人不知,二夫人也是心盛的人,自是不喜,大夫人母女如此刻薄待不悔,她心中明白有几分是因为世子对云不悔宠爱呵护,程佑天却反应冷淡,她们心中不平,又出了此事,不悔必要遭殃。
冰月见她们母女说话刻薄,愤怒不已,云不悔紧紧拉着她的手,不允她出头,都是一家主子说话,冰月cha嘴,她们打不着她,必会拿冰月出气。
权衡之下,二夫人说,老爷,妾身等人是看着不悔长大的,素日和不悔也不见得感qíng多好,可凭良心说话,不悔清高如梅,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丑事,事实未必如此,老爷一怒之下便伤了人,若是怪罪错了人,世子盛怒,谁来担这份怒气?
楼震天一怔,也察觉到自己盛怒之下不由分说是过分了些,可证据确凿,她脱不了嫌疑,冰月一个劲说云不悔无辜。
楼少琪讽刺,你是表妹的侍女,自然说表妹无辜,分明是她房里搜出来的东西,怎么无辜?
三夫人问老管家,管家,那日表小姐去点算嫁妆,你是不是在场,她可有动过三小姐的嫁妆?
老管家说,没有,表小姐喜欢苏式镜台,多玩赏半个时辰,一心都在镜台上,不过
他yù言又止,云不悔微微闭了闭眼睛,大夫人急问,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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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说,期间大少爷过来要老奴开库房,要了一颗夜明珠,中途老奴耽搁一阵,没在表小姐身边。
楼嫣云冷冷一笑说,准是这时候她起了贪心,趁你不在便偷了东西,存心要害姐姐。
老管家说,老奴还有事回禀,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楼震天怒道。
老管家说,老奴派人搜查表小姐的屋子,寻到好几颗名贵明珠,且有十几样顶级的好茶,珍贵的雪锦几匹,又有不少古玩字画,名贵首饰,更有最珍贵的远山黛,雪胭脂和白脂粉,老奴觉得有异,便寻了来,似乎不是表小姐能付得起的珍品。
老管家说着,有人把东西一一摆出来,云不悔眯起眼睛,她就知道,忠厚老实的管家一生对楼家衷心,断然会坦诚地说出自己所发现的事。
楼家众人都震惊了,别的不说,就说那雪锦,非寻常之物,产自苏州,是最名贵的苏锦之一,穿在身上细致飘逸,流光潋滟,甚是美丽,一年也就产十批,其中有六批是贡品,余下四匹,不说寻常人能拥有的真品。
饶是楼家这样富贵,凤城首富,家中也只有一匹雪锦,楼震天给三位夫人各做了一套衣裳,别的姑娘都没有。
云不悔一人就有五匹雪锦。
更别说远山黛,雪胭脂和白脂粉,和那十几样好茶,哪一样不是少见的,这样的用度,楼家都花销不起,何况云不悔。
三夫人也是震惊至极。
大夫人真真嫉妒极了,楼嫣云说,定然是用嫁妆换取来的,不是不见了好些件吗?
二夫人冷笑,六姑娘真爱说笑,三姑娘整箱的嫁妆也买不了两匹雪锦,何况区区几只朱钗
楼嫣然看向云不悔,她不卑不亢跪着,显然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楼震天吃惊问。
云不悔说道,二表哥和四表姐带回给我的。
胡说,三夫人自是没有这么多好东西,怎么偏偏给你了。大夫人不依不饶,老爷,不悔定是手脚不gān净,才有这么些东西。
姐姐,你说话也gān净些,妹妹人老珠huáng,用这些脂粉也是làng费了,自然给了不悔。三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解释牵qiáng了些,可总归要解释的,她也不知道为何不悔会有这么多好东西。
大夫人说,不悔给不出一个理由,说明她心虚,想来不知道这么些年从楼家搜刮多少好东西了。
冰月说,有些是世子送给小姐的,大夫人莫要胡乱冤枉人。
世子爷每次送什么好东西,府上都传遍了,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些东西。楼嫣云说,她看着胭脂水粉可心动了。若是没收了给自己,该多好啊。
云不悔说不出东西来历,大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硬是说云不悔偷拐楼家的东西,楼嫣然的嫁妆是最好的证据。
大夫人说,老爷,这些东西先别追究,先说嫣然嫁妆的事qíng,可不能纵容了她。
孽障,你还有话说,是不是你做的,再不说别怪我动家法。楼震天厉喝。
云不悔目光沉静,少许鲜血滑落在脸颊上,有几分láng狈,饶是如此,她亦高傲如一株挺拔青松,不卑不亢说,若真是我做的,我认了,可我没有偷东西,也没有存心害表姐。哪怕今日舅舅打死我,还是这句。
冥顽不灵!楼震天唤老家拿来戒尺,三夫人慌忙说,老爷,您可要想清楚,您如今想打的人是谁,是未来的宣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