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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灵芝出自林家,你作何就是,你舅舅最近生意赔了不少,指不定是为了省钱用一些次品替代,错了便是错了,好在没有伤及人命,不然王爷冷冷一笑,这么大的家,管起来难免会有错漏,错了便是错了,以后仔细一些便是,云儿也求了qíng,这次便算了。
玉致咬着唇,愤怒抬头,玉妩拉了她一下,她把夹过去的菜肴丢在盘子里,闷闷不乐。
云不悔极力忍耐,面上露出几分微笑,父王,舅舅是赔了钱,可他供给别人的灵芝全是一等品,无次品,荆南一一走访调查,绝无偏私。儿媳就不懂,为何单单是府中的灵芝出了问题,却一袋灵芝,也就那么几支出了问题,更巧的是,儿媳挑出来送给云姨娘的,竟然全是有毒的灵芝。这是要怪儿媳手气不好么?可再不好,也不会捡起来的都是有毒的吧,一袋几十支灵芝呢。
王爷道,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你的意思是,云儿会自己下毒,险些害死自己么?
儿媳并无此意,父王莫要做这种猜测。云不悔回应说,儿媳只觉得,这事对母亲极不公,对林家也极不公,传了出去,林家商行名誉何存?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就这么作罢了,本王也不追究谁的责任。王爷说,目光yīn鸷地看着王妃,似是极力压抑什么,云不悔还想辩解,程慕白使了一个眼色,轻轻摇头,云不悔也只好作罢。
王妃始终没有一句话,玉妩红着眼圈,玉致面无表qíng,王爷似乎也察觉到他并不受欢迎,却没离开,沉声说道,你今天打了两名四侍女?
是!云不悔抬头,微笑说,吉祥和大妞儿对儿媳不敬,做事又不gān净利落,这也便算了,竟敢在背后编排主子的是非,该打!
王爷蹙眉,看向云不悔,玉致低着头挑着盘里的ròu丝,嫂子打了两侍女这种小事,父王也过问,您可从来不问这些事的,怎么了?又有谁编排我们什么了?横竖一次xing惩罚得了。
住口!王爷震怒,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口气吗?你母亲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他说着,看了王妃一眼,王妃权当看不见,玉致可不乐意了,最近为了王妃的事,她心中憋极了,顶嘴道,我有父王,母亲,凭什么家教不好赖母亲了,您就没有份吗?还是您一年到头就管西苑的事,也没当东苑是你的亲人。
玉致!程慕白轻轻喊了一声,示意她适可而止,玉致一扁嘴,不甘不愿地吃东西。
王爷脸色铁青,青筋浮跳,玉致从未如此叛逆不逊,王爷怒目看向王妃,指着玉致对王妃说,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王妃并无语言,程慕白道,父王,玉致近日受了些委屈,心有不快,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受委屈,府中谁敢给她委屈受?王爷恼怒,程慕白似笑非笑,唇角掠过几分讥笑,云不悔倒是真不好说什么了,玉致凉凉道,是啊,府中谁敢给我委屈受,府中的事,父王您又知道多少,您整天心里就装着您西苑的心疙瘩,哪管我们死活
玉致,别说了。程慕白说,玉妩也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继续说,王爷愤怒地指着玉致,你别拦她,你让她说,让她说!
玉致甩开玉妩的袖子,一抹眼泪,说就说,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些年来,您是怎么对我们,怎么对西苑的?玉容犯一次风寒,您就宝贝疙瘩地捧着,仔细地护着,亲自喂药,恨不得把天下珍品都捧在她面前哄她开心,我呢?玉妩呢?哥哥呢?哥哥自幼身体不好,您可关心过一二句,都是皇上伯伯差人给了东西您便给了哥哥,他病了这么长时间,您可有喂过一口药,您可想过他为什么生病了,为何总是治不好。玉妩一病就成了哑巴,您可又正眼看过她?为了玉妩,母亲cao碎了心,总担心着玉妩以后无法出嫁,又怕嫁得不好受欺负,这也担心,那也担心。玉容没到十二岁您便给她订了亲,可您正眼看过玉妩吗?您担心过她的将来吗?
够了,玉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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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别阻拦我,让我说,不说我受不了。玉致急急地抹眼泪,指着王妃说,母亲呢,您又关心过吗?你一年都不进东苑一次,母亲要见你还要初一,十五全家一起吃饭才见得着。她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啊,这么多年她辛苦养大我们,又要cao心哥哥,又要cao心玉妩,又要cao心不听话的我,您有想过她的心qíng吗?没有,没有,统统没有,您知道我曾经多恨你吗?母亲缠绵病榻差点便死了,您却为了云姨娘生辰,为她庆祝,连母亲说要见你最后一面,您也不想见,您配当她的丈夫吗?您配当我的父亲吗?从小到大,我偷偷见过母亲流过多少次眼泪,我们几个孩子心中多痛您又知道吗?好不容易,我们都平平安安长大了,可哥哥还是病着,玉妩还是不能说话,母亲心中又多着急,您也从来不管,如今就为了几支毒灵芝,您竟还冤枉母亲,还说不追究了,这事分明就不是母亲做的,她为这个家,哪一件做得不好,她要有心害云姨娘,云姨娘早就死几百次了,犯得着吗?您可好了,就听云姨娘一面之词,就冤枉了母亲。我想母亲应该心死了吧,所以才什么都不管不顾,她是对你没了期待,您知道吗?是您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感qíng。她为你无怨无悔这么多年,你给过她什么?安心?爱qíng?责任?疼爱?信任?你什么都没给过,什么都没有,倘若可以我宁愿母亲一辈子都不认识你,离你远远的,也没有我们几个受苦的孩子,也不用拖累母亲一生,我恨您,我恨您,我恨你
玉致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一连窜的我恨你,用力一抹眼泪,跑出花厅,玉妩着急,追了出去。王妃眼睛微红,看着她们的背影,几yù落下眼泪来。
云不悔心中泛着心酸,从不知道,原来王爷对东苑如此绝qíng,也从不知道,原来王妃曾病危,王爷却不愿意见她一面,láng心似铁,果真是láng心似铁。
她一直以为,天真活泼的玉致并不懂这些,可从不知道,原来玉致和玉妩一样的细腻敏感,她都懂的,玉妩不能说话,哪怕想说,也说不了。玉致冰雪聪明,细腻通透,明白一切,隐忍了一切,都藏在心里,程慕白还说,玉致不懂,其实玉致都懂的,她总是这么天真活泼地笑着,让别人以为她不懂。
云不悔心中揪疼,嗓子似是被人用什么紧紧的掐住,难受至极。
王爷呆坐着,一言不发,脸上一时闪过多种qíng绪,也说不清是愧疚,震惊,或是怜爱,无措,他只看着王妃,张口无声喊了两个字,只可惜王妃没有抬头,没有看见,云不悔想,若是没看错的话,那是王爷多年不曾喊过的名字,蓉蓉。
林蓉蓉,王妃的闺名。
王妃起身,福了福身子,进了内室,王爷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程慕白起身,父王,儿子和不悔先告退了。
王爷喊住程慕白,慕白,你也恨我么?
程慕白轻轻一笑,父王从未关心过,恨也好,不恨也好,您都不在意,又何必问呢?
云不悔随着他一起出去,灵溪、灵心和冰月紧随其后。
冰月有些担心,玉致郡主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刚出了东苑,程慕白寻来荆南,正要和他说去寻一寻玉致和玉妩,门口侍卫来报,玉致郡主跑出府了,玉妩小郡主在后面跟随。
云不悔心一突,一人qíng绪不好,一人又不能说话,在外头受了欺负怎么办,程慕白偏头说,荆南,派人去找,天就要黑了,莫要出了事。
荆南慌忙点头,领着人出去了。
程佑天正巧回来,本打算回西苑,中途折身过来,迎面就遇上他们,慕白,玉致和玉妩怎么回事?
你看见她们了?
程佑天点头,玉致撞了我一下,我看她好像哭了,出什么事qíng了?
程慕白道,没什么事,玉致任xing,母亲说了她几句便发了脾气跑出去了,荆南去找了。
程佑天嗯了声,看了云不悔和程慕白一眼,回了西苑,灵心说,大少爷也真是,看见小姐也不帮忙拦住,都这么晚了,出了事可怎么办?
云不悔说,别说了,等荆南消息吧。
程慕白和云不悔回了皓月居,她心神不宁,总有一阵不安,似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心中焦急难过,不知要如何化解,荆南一去没了消息,快三更时才有人回禀,说是找到玉致小郡主了。
她一个人在溏心楼烂醉如泥,掌柜聪明留住了她,且派人通知了在寻找她的荆南,然而,玉致找到了,玉妩没有找到,荆南把玉致带回来时,她已熟睡了。程慕白不敢惊动王妃,让伺候小郡主的侍女不要声张,且好好照顾玉致,荆南带几名手下继续寻找,一定要找到人。
玉妩和玉致一起出去的,若是没了踪迹,一定是走丢了,她又不知道认不认识路,天这么黑,她一定吓坏了。
云不悔心中默念,玉妩一定不会出事,一定不会出事的。
玉妩
天亮了,依然没消息,程慕白和云不悔一夜无眠,玉致醒来,知道玉妩追她出去没了消息,也吓坏了,急得掉眼泪,程慕白让她留在皓月居,别去打扰王妃,正巧王妃心qíng不好,也没让他们一起用膳,此事一直瞒到中午。
楼嫣然来皓月居,说是寻云不悔玩牌,李侧妃和玉侧妃等人正闷着,缺了人手,李侧妃和云侧妃一桌定会起矛盾,楼嫣然便过来寻不悔。
云不悔道,我素来不爱玩这些,嫂子去和几位姨娘玩吧。
李侧妃她们缺人,怎么她来寻人手了,云侧妃不喜欢楼嫣然和南苑的人走得太近,楼嫣然说,刚经过两位小郡主的庭院,没见着人,一早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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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饮了一口茶,玉致扬声道,大嫂担心什么,我和玉妩正玩得好好的呢。
这声音从内室传来,还传来一阵棋子声,楼嫣然微微一讶,笑了笑,云不悔道,嫂子,今天我有些忙,就不招呼你了,没事请回吧。
楼嫣然看了程慕白一眼,离开皓月居。
玉致从帘子后出来,紧张地说,嫂子,怎办?怎么办?玉妩如今还没消息,都快中午了,我真该死,怎么糊涂地跑出去了,要是玉妩出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