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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府中的人做的,若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就不会出现这种绞痛现象,直接会毙命。如此做的目的很明显,栽赃嫁祸,目的在我。云不悔眯着眼睛,若是栽赃嫁祸也就罢了,冲着我来就成,玉容不要有事才行,不然
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她不怕yīn谋诡计,论这心机,她没输给任何人,只是不屑于用罢了,有人陷害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都能平安度过,这一次希望别出了人命,否则她饶不了元凶。
程慕白叹息,他的小妻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如此冷静,哪怕她着急,愤怒,她的脑海也一一在分析事件的真相,利害之处,她说得完全正确。这毒不会要人命,只是栽赃嫁祸,王府这种的手段诡计多得是,看似平和之下却是一团乌黑,谁都有可能动手,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前程。
云不悔和楼嫣然嫁过来这一年,风波算是平息多了,没想到又出了一桩,会是谁?程慕白在一一排除对象,他努力回忆起大厅上所有人的表qíng,动作,哪怕是细微之处,他想找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张一张脸闪过脑海,程慕白抿唇,眯起眼睛,目光锁定了一人。
玉侧妃就吃了一块糕点,症状并无明显,且笑着打趣程穆东,这糕点好吃是好吃,可惜甜了些,你别太贪嘴。
程穆东笑说是,除此之外,似乎并无怪异之处,会是玉侧妃?
云不悔问,怎么没怀疑我呢?
程慕白一怔,轻笑说,怀疑你?你要嫁祸谁呢,小傻瓜。
他相信云不悔,他的不悔,不出招则罢,一出手定不会这么小风波,这种事她还不屑于做,所以程慕白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她,且梅花糕是她做的,她又不是白痴。
冰月没一会儿就把材料都拿过来了,面粉,馅儿,糖,梅花汁等等,一样拿了一份过来,程慕白和她轮番检查,用银针测毒,可奇怪的是,银针并没有变色。
什么问题都没有。
王大夫很快就来了,苏林请了六位大夫过来,王大夫经常来给皓月居,王妃就让他过来给程慕白瞧瞧,功夫是要做足套的,王大夫给程慕白号脉后只是一笑,说世子并无不妥,不过开了两服药,一是清除余毒,一是补气养血的。云不悔和他算是旧识,也没瞒着,让王大夫检查材料是否出了问题。
王大夫检查过梅花汁和馅儿,最后在面粉上停留了片刻,他先闻了气味,又沾了一点尝,微微蹙眉,说,这面粉掺了桃花粉,分量不轻啊。
桃花粉?云不悔和程慕白对视一眼,这桃花粉无毒,且是美白圣品,府中各房都有桃花粉,厨房酿制桃花酒,也有桃花粉。桃花粉无毒是无毒,可是活血之品,服用多了会有腹泻之状,分量太过就有绞痛之状,但应无xing命之危。
云不悔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桃花粉。
她常用来洗脸蒸脸,所以知道桃花粉的功效,王妃她们屋里一定都有,这是祛斑养颜的圣品,冰月说,小姐,难道是我们用面粉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把桃花粉也拿了?
胡扯,怎么会连桃花粉和面粉都分不清,这颜色有轻微之别。云不悔说道,桃花粉颜色较之面粉要偏粉一些,粉白的。
王大夫说,世子妃,这也是出有例子的,内子就拿错过一次,幸好也是吃得不错,腹泻得厉害,其余倒也还好。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会!
如此就好,多谢大夫。云不悔说道,王大夫一笑,突然想起问一句,府中可有孕妇?
云不悔摇头,王大夫说,没有孕妇就好,孕妇忌桃花粉,如此大的分量,胎儿定是不保了。
府中无人有孕。云不悔笑说道,程慕白微微眯起眼睛,这桃花粉到底是栽赃嫁祸给不悔,还是针对他摇摇头,暗想自己多心了。
灵心骤然匆匆而来,脸色煞白,云不悔心中一噔,玉容小姐出事了?
灵心抚摸着胸口顺气,她跑得太急,脸色涨红,目光惊慌失措,世子世子妃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小产了
什么?云不悔往后退了一步,程慕白眼明手快,慌忙稳住她的身影,他自己变了脸色。
王大夫骤然不语,暗忖着,这又是一桩王府迷津,无缘无故又没了一个孩子,真是作孽啊。
云不悔心口剧烈起伏,王大夫刚说孕妇忌桃花粉,楼嫣然就小产了,她简直要懵了,僵硬了片刻,云不悔脑海高速远转起来,这一次她铁定脱不开关系了。
一条人命
又是王府长孙。
杜鹃那一事是意外,至少旁人看着是意外,可如今,却非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是谁要陷害楼嫣然肚子里的孩子,等等,谁知道她有了孩子?
西苑若有了孩子,早就该宣扬了,云侧妃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王府邀功邀宠,怎会无声无息,或许楼嫣然想要保护孩子,不宜声张,前三个月很不稳定,她小心也是应该,那会是谁?
云不悔头痛yù裂,心思乱极了。
程慕白让冰月送大夫出去,他握紧了云不悔的手,不悔,放心,一切有我。
赵大夫给西苑的人诊治的,玉容qíng况最为严重,所以大夫先看了玉容,楼嫣然腹部绞痛得厉害,可玉容那边占了些许时间,赵大夫又给云侧妃看,她疼得受不了突然发现自己下身出了血,秋霜大喊着大夫,云侧妃也知不好,让赵大夫先照顾楼嫣然,可已来不及了。
两月多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血流得很多,楼嫣然整个人呆呆的,目光空dòng,程佑天在一旁陪着,秋霜垂泪,不敢多说,程佑天是第一次在楼嫣然脸上看到如此苍白的颜色。
他的妻子一直是高傲的,美丽的,自信的,总能有条有理地和他辩论,争执,她有礼又疏离,实在不像是一名妻子,平心而论,他对婚姻生活并不是很满意,可楼嫣然对他算是好的,知寒知暖,他回来晚,她也等着,准备宵夜,从不烦他,他不知道自己还不满足什么,可能心中记挂着一人,总是觉得不够,她再好,也是不够好的。
楼嫣然一直又是傲气的,高不可攀的,程佑天并不喜欢这样的xing子,她能当好一家之主,却不是他理想中的妻子,如今她没了孩子,绝望地躺在chuáng上,目光空dòng,脸色苍白,程佑天觉得很心疼。
心疼他们失去的孩子,心疼她失去孩子的伤痛,他不知道这孩子悄然降临,她没说,他一天之内得知自己当了父亲又没了孩子,心qíng也很复杂,心痛。可再痛,也不及楼嫣然锐利半分。
孩子的失去,她是最痛苦的人。
程佑天不擅长安慰人,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云侧妃责备楼嫣然小心疏忽,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这让他听着很心烦,杜鹃那事也是,总是责备她们。程佑天忍不住问楼嫣然说话,如今他的妻子已伤透了心,他不想母亲在她心口撒盐,云侧妃愤愤地噤声。
云侧妃没想过,要给楼嫣然多大的宽容和体谅,她如今是心疼她失去的孙子,一年之内,西苑失去两名孩子,她的儿子本该是最有福气的,都有两孩子了,却都没了。
云侧妃当然以为这是楼嫣然的错。
有了孩子,怎么没告诉我?程佑天放柔了声音,他在楼嫣然面前,第一次如此柔软,唯恐声音大,伤了她的心,惊了她的眼泪。
秋霜说,姑爷,小姐啊
你先出去!楼嫣然打断秋霜的话,她空dòng的眸中慢慢地涌起了一丝锐利,转瞬即逝,秋霜哭着出去,楼嫣然看着程佑天,她的丈夫,这名世上和她最亲密的人,她孩子的父亲她的脸上微微地勾起一抹苍白的笑,笑得令人肝肠寸断,前三个月,胎儿不太稳定,我怕,我不知道怕什么,可我就是怕,我想等三月后再告诉你,让你欢喜一些,可没想到我最怕的事qíng,还是成真了
她突然泪流满面,如受了莫大委屈。
一个女人,定要擅长利用男人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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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佑天心中大痛,怜惜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楼嫣然心想,若他平时也如此温柔,那该多好,只可惜,他给的怜悯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她真是悲哀。
程佑天说,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他拭去楼嫣然脸上的泪水,她的眼泪落得更急了,程佑天很有耐心地安抚着她,温柔的语言如chūn风一样扫过她的心口,却压不住她的悲哀和难受。
孩子,我无辜的孩子
这不是意外我们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咳咳她说得太急,呛了声,脸色涨红,程佑天频频点头,让她别太激动,这件事他心中有数。
他说,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枉死。
室外,云侧妃听了赵大夫的话,问一旁的吉祥,东苑那边有什么qíng况?
吉祥说,王妃腹泻脱力,正在休息,王爷没什么事,他在东苑陪着王妃,皓月居,似乎没什么动静,世子妃追着两位郡主出去,也不知道吃没吃,好像没有腹泻之状,世子严重些,正躺着呢。
云侧妃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刺到手心里,东苑没什么事,她的玉容差点没了命,她的孙子也没了命,他们竟然没事,竟然没事
她心中愤愤不平,一口气堵在心口不知道如何发泄,吉祥聪敏地让人请走了大夫,程佑天从内室出来,面色沉郁,他让人回禀王爷,楼嫣然小产
云侧妃问,你想如何做?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白白枉死!程佑天声音冰冷得如寒冬的冰。
楼嫣然小产,这是府中大事,王妃躺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问了事qíng经过就让云不悔过来,婆媳两人密谈,王妃不知道该如何说清自己的心qíng,这孩子没了,她是庆幸的,幸亏没了。可这孩子没了,若是云不悔坐的,她又觉得心惊ròu跳,一名连自己表姐的孩子都能害死的女人,正躺在她儿子身边,这想法让她出了一身汗。
母亲,不是我做的。云不悔沉声说道,她知道王妃想说什么,不等王妃,她就先出口,云不悔神色严肃,若是我做的,四下无人,我大可以和母亲说,求母亲保我一命,可此事,我真的不知qíng。云不悔纵然城府深沉,纵然非善男信女,可从不主动做坏事,我不会心狠到去害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