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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佑天冷冷一笑,你就这么肯定你没拿错,那就是故意拿了?
    没有!云不悔说,她的声音平静之际,我确定我没拿错桃花粉,我也确定桃花粉是有人中途加进去的,至于是谁三弟,中途有一段时间,厨房只有吉祥,也有一段时间,厨房只有大嫂和秋霜。
    胡说八道!程佑天怒拍桌子,厉眸而视,你的意思是说嫣然自己把孩子弄没了,还是暗指我母亲把她孙子给害了?你怎么不说,厨房一开始就只有你们东苑的人,qiáng词夺理。
    他怒极了,额头青筋浮跳。
    拼气场,云不悔自认这几年就没输给谁,她冷冷一笑,大哥言之有理,大嫂和云姨娘自然不会谋害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可若这桃花粉并非针对大嫂怀里的孩子,而是针对别人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程佑天眯起眼睛。
    云不悔沉声说,比如说,我的孩子!
    程佑天和程穆东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云不悔的腹部,云不悔站起来,目光清澈,你们别乱猜,我没怀孕,前几日,我胃里很不舒服,在花园吐过几次,我记得大嫂和云姨娘都看见过,花园中来去的奴仆人多,看见的人多了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怀疑我有孕了,所以用了桃花粉。大哥,你一心指责我,可又想过,若是没人知道大嫂怀了孕,而用了桃花粉,那么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偷jī不成蚀把米。
    云不悔,你很聪明。程佑天冷冷一笑,死人都能被你说成活人,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栽赃嫁祸。
    我何必栽赃嫁祸,我在做一个很合理的推断,大嫂怀孕了,府中谁知道,桃花粉和面粉就算我分不清楚,灵溪和灵心分不清楚吗?我们一起拿的,只能说明,这桃花粉原本就针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有人误会我怀孕,想要做掉我的孩子,所以才下了桃花粉,结果把大嫂的孩子弄没了。大嫂怀孕,你知道了吗?她告诉谁了,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云不悔说得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厉,说得程佑天的心如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一名浑身正气的女人,你很难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qíng。
    程穆东把这话听进去了,可毕竟只是推断,不能作数,目前是谁也找不到证据,云不悔浅浅一笑说,厨房就我们几个人,其实谁做的谁心中有数,大嫂来厨房后,她和秋霜吉祥都可以作证,我们绝对没有机会下桃花粉,可这一开始我就没拿错桃花粉,所以只有中途拿的。可中途她们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可不能为她们作证,因为她们都有单独留在厨房里,她们要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大哥,你回去问问云姨娘,她想我这孩子生下来吗?她要是知道我怀孕了,会不会千方百计打落我的孩子,吉祥早不去炖燕窝,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可真是及时。
    云不悔,你这是诬陷,没有证据的事qíng,最好不要胡说。程佑天的声音布满了警告。
    云不悔正要反击,程慕白淡淡说,如今说谁是凶手,不都是诬陷吗?大家都是合理推测,既然意外不存在,我认为不悔的推理更准确,三弟,你认为呢?
    程穆东哑口无言,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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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进了僵局,最终不欢而散,云不悔紧悬的心也松了下来,程佑天拂袖而去,程穆东说会重新彻查此事,程慕白和云不悔都知道,此事无果,查不出什么猫腻来。除非能想一个法子,bī出凶手的心虚,进而解开真相,可如今事qíng都摊开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再玲珑的计谋也会被人看透,反而不容易。
    程穆东把重新推断如实禀告王爷,王爷微微一怔,这推断是云不悔做的?
    是的,儿子问过府中的所有仆人,有两名侍女的确曾见过二嫂在花园gān呕,且云姨娘和大嫂都在碧月长廊,此话不假。程穆东如实把最新的结果汇报。
    王爷的手指在桌上敲动,眉心蹙得紧,你有想过吗?或许这两名侍女被收买了。
    父王多心了,儿子相信,二嫂所言属实,绝非虚言。您想啊,二嫂从进府到如今也有一段时日了,她是什么样的人,父王也该清楚。程穆东声音温和。
    王爷的手指敲得更急了。
    我相信秀玉的孩子,一定和秀玉一样善良仁慈。
    他想起王妃大义凛然地说起这句话,面上微微一动,叹息一声,此事就当意外来处理,别深查了。传我命令,世子妃幽禁三天。
    父王!程穆东十分惊讶,这十分不合理,分明有一个新线索,他却不让查,就这么糙糙结案,当成意外也就罢了,还要关幽禁。
    照我的话去做。王爷厉喝,程穆东不敢争辩,只能退出房间,王爷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喃喃自语,秀玉,你会谅解我的,对吧?
    消息很快传开,东西南北西苑都收到消息,冰月愤愤不平,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咒骂,娇俏的脸因愤怒而明亮通红,双眸急得要出血。灵溪和灵心求程慕白去说qíng,程慕白却淡漠喝茶,无动于衷。
    云不悔拉着如无头苍蝇似的冰月,这事qíng不管是谁做的,楼嫣然失去孩子是一大伤痛,偷jī不成蚀把米也好,意外也好,孩子没了就是没了。每个人说辞都无漏dòng,事qíng至此又无法查清真相,总要有人为孩子付出代价,梅花糕是我做的,面粉是我揉的,自然是我付出代价。三天的禁闭而已,比我想象中的轻,已算好的了。
    小姐,这分明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就无妄之灾,这件事我也不算全无益处,就当这一次是为了未来我的孩子积福。云不悔笑得柔和,当真不介意三天的幽禁。这件事给她一个教训,给她提了醒,打破了她心中一贯所求的安逸和平和,她深深地明白,将来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
    程慕白看着她,为什么这张小小的脸总让他全身的骨头都觉得骄傲?
    云侧妃得知只是幽禁,不依不饶,王爷动了怒,所有人都不知道,王爷用了什么法子震住云侧妃,她不敢再闹,接受了这个事实。
    程佑天看着王爷拂袖而去,心一点一滴地沉到水底,眼前是一片黑暗的前景,他竟什么都看不清楚,云侧妃倏然一拍桌子,咒骂云不悔。这几日她压抑得多,少有发泄,最恶毒的词语都骂出口,为什么失去孩子的不是云不悔。程佑天听着心惊,他并不相信,这桃花粉是自己母亲下的,程穆东的话他并不全信,可始终是有了一道裂fèng,听她这话,他更觉得裂fèng宽了。
    母亲,真是你做的吗?
    云侧妃茫然,转而愤怒,你说什么呢?你竟然怀疑我?
    吉祥那天也在厨房。
    那又怎么样,吉祥在厨房就代表我一定会做手脚吗?你白痴了?我为什么要害我自己的孙子。云侧妃怒不可遏,对程佑天的指控,她几乎是恼羞成怒,又是失望透顶的。
    她以为,不管她做什么,她儿子都应该无条件支持她。
    如今,她在儿子身上看见失望。
    她也失望。
    程佑天有些疲倦地揉着眉心,母亲,你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qíng了,当年李姨娘怀孕,你让吉祥在她的燕窝里动手脚
    程佑天!云侧妃的声音拔高,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细,她站起来,惊慌失措和愤怒恐惧在她眼中冲撞,她浑身发抖,如油尽灯枯的老人在发抖。
    程佑天似乎没听到母亲尖细的声音,我当时年纪小,可我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第二天李姨娘就没了孩子,所有人都说李姨娘贪嘴,吃坏了肚子,没了孩子,可我知道是你做的。母亲,如果云不悔怀了孕,你定然不希望她的孩子出生,所以你会动手
    云侧妃扬起手,**的巴掌扇在程佑天脸上,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程佑天的脸上渐渐地浮起了五指印,他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母亲,唇角扬起淡淡的讥诮。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名被人活剥了衣服的戏子,四边八方都是嘲笑声,她怒指着程佑天,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做这么多,为了谁?
    别拿我当借口,你是为了你自己。程佑天冷声打算她的话,我程佑天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争取,输了赢了,我问心无愧,不会做这些不入流的勾当。母亲,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不要拿我挡在你面前,我承受不起。
    云侧妃又打了他一个巴掌,似乎恨不得把烂他的脸,力道很大,程佑天始终面无表qíng,他激动过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激动,所以他就变得很平静了。
    因为你的贪心,我没了孩子。程佑天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云侧妃已无力和他争辩,指着门口让他出去,程佑天刚踏出去就看见楼嫣然在屋檐下悲伤地凝着他。
    程佑天走过去,站在楼嫣然面前,他素来是骄傲的,可如今这骄傲的头颅在她面前低下。楼嫣然的视线突然变得朦胧,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下来。他伸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这是他第二次认真地看着他的结发妻子,他发现,这名一直很骄傲,背脊挺得很直的女人也是如此楚楚动人,令人怜惜的。
    他把她搂到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低低地诉说着一名男人对女人的亏欠,嫣然,对不起。
    楼嫣然泪流满面,她在他怀里疯狂地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按住她的头,固定在胸前,楼嫣然断断续续哭出一句话,佑天,对不起
    谁都和谁说对不起,可似乎,这一声对不起包含的东西,只有彼此才知道。
    程佑天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一生,喜怒哀乐和他怀里的女人是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们会为了他们的孩子悲伤,落泪。
    幽禁室是王府的刑室,里面脏乱不堪,只有一张石chuáng,云不悔去幽禁室前,程慕白就让人去打扫一番,添了足够的被褥,门一关上,遮去了所有的光线,整个幽禁室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这样长期的黑暗能让人发疯,云不悔就听灵溪说过,南苑一名犯错的侍女关到幽禁室四天就疯了,出来后就跳井自尽。
    这幽禁室有很多带着血腥的故事,灵溪说起冰月都是一身冷汗,她怕云不悔无聊,总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和云不悔说话,说她们以前的趣事。她一心一意为云不悔排解寂寞和漫漫时光。云不悔想,冰月是她的贴心小棉袄。这丫头跟着她,忠心到死。灵溪和灵心一空下来也来陪她,倒是程慕白,很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