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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面无笑意,每个人仿佛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和生命搏斗,她记忆中,凤凰大道两旁有很多高大的凤凰木,chūn夏秋冬,凤凰木下都有很多玩耍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十分的快乐,十分的幸福。
如今,凤凰木早就被砍得七零八落,街道上没剩下几棵,那样的苍凉是她所陌生的,她想起凤城的大道,鲜花簇拥,和京城有天壤之别。
京城上空,已是一片乌云,bào风雨前的宁静,压抑着整座城池。
林宛儿说,最近京城多风云,人人自危,看不见往常的繁华,唯独看见人们的焦虑,恐慌,奔逃,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政变的味道。
两人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林宛儿再带她去逛一逛京城的老街,最后又回到凤凰大道附近。凤凰大道中央也有一家溏心楼,也是云瑶的产业。离月已在溏心楼候着,云不悔命他打听程慕白和程佑天几兄弟的消息,离月打听到程佑天和程穆东曾出现在九门提督府中,后不知去向,程慕白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不悔也焦虑起来,她的关系网在京城不算太成熟,能打听到的消息有限。林宛儿说,自从宣王被关进大牢,赵王就一直派人查探程慕白等人的消息,他们断然不能公开露面。程佑天和程穆东尚能查到一点出现在京城的痕迹,可程慕白,仿佛人间蒸发。
她究竟去了哪儿?
林宛儿宽慰她别太焦急,相爷那边也在查探,一有消息会通知她,云不悔心中七上八下,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几人往下看,只见几名华服少年在街头大家都狠,谁都不容谁,旁边的随从打成一团,其中一名锦服的公子哥鼻青脸肿,挥剑砍人,状若疯狂。
围观百姓纷纷躲避,无人敢靠近。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身份都不低,怎么在街头打起来了?云不悔问林宛儿。
林宛儿说,那被打的南郡世子,其他的几位是京中的纨绔子弟,经常在一起惹是生非。四位世子上京后,就被安排住在驿馆,京城的公子哥都想会会这几位世子。人人都知道他们上京是赵王的人质,没什么用处,这帮人对他们全无敬意,奚落打骂就成了家常便饭。天高皇帝远,郡王们把世子送上京城就知道任人宰割,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赵王那意思是别把人弄死了,其他的都随意。像这种打架斗狠的事,常有发生。
太过分了吧。云不悔说。
林宛儿微微一笑,这几位世子刚到京城倒是挺嚣张的,仗着是一方太子爷,耀武扬威,京城看不惯他们的多了去,自然寻着机会教训。这几位世子,就北郡的世子稍微知趣点,也没人敢欺负,其他的三位,倒是挺可怜的。
北郡的世子为何没人敢欺负?云不悔问,林宛儿正要说话,就听楼下又是一片打斗声,云不悔又往下看,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位华服公子和那批公子哥理论,又被狠狠揍了一顿。云不悔摇摇头,突然眼睛一眯,离他们远处有一名锦衣玉带的公子拿着铁扇微微扇着,笑意盈盈。那人生得俊秀,模样极好,她惊奇的是他旁边的男人。
是黑鹰!
她绝不会认错。
云不悔指着那名锦衣玉带的公子,那位就是北郡世子吧。
林宛儿讶异,对啊,他就是北郡世子,不悔,你认识他?
我猜的。云不悔淡然一笑,黑鹰和北郡的人jiāoqíng甚笃,北郡王虽然对黑鹰颇多微词,且总是叫嚣着要派人平了黑鹰堡,可叫嚣归叫嚣,他对黑鹰巴结着呢,且早就听说黑鹰能有如今之势是北郡世子在中间牵线。
林宛儿说,你看北郡王身边的男人,就是他,所以京城的公子哥都不敢惹北郡世子。北郡世子也不是好事的主,所以京中的公子哥也不怎么招惹他。
不悔看着被打的那几人,她猜想,南郡世子被打,看见西郡世子和北郡世子、东郡世子一定会求救,他们一起来京城,又同是质子,又被人欺负,自然同气连枝,东郡世子和西郡世子看不过去就闹起来,那几位公子哥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来一往就打起来。林宛儿指着其中一名高傲的公子哥告诉云不悔,那是赵王的堂弟,胡作非为惯了,谁都管不住,她都吃过这人的暗亏,幸亏北堂镇南这名声在京城也是无人敢惹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不悔多看了赵王的堂弟几眼,人不高,打扮贵气,不似一般的北方男子粗狂,倒是有几分文秀。
北郡世子不知道和黑鹰说什么,笑得愉快,云不悔心想,他就看着他的同伙挨揍不动手?
正这么想着,那几名公子哥觉得打够了,大手一挥就放过他们,进了溏心楼,云不悔蹙眉看向楼梯口,又别过头去看窗外,黑鹰正巧看过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她,北郡世子正在说什么有趣的事qíng,黑鹰一把推开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北郡世子问,大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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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堂弟带着几名公子哥上楼来,一眼就看见坐在楼梯口斜对面的她们,赵王堂弟叫张志金,三品官,一个享俸禄的闲职,纯属一名纨绔子弟。曾调戏过林宛儿,被北堂镇南教训,所以他认识林宛儿。他一上楼梯见了林宛儿就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林宛儿对赵王一家全无好感,面色冷漠,赵志金却无怒意,面上全是讨好恭维的笑,并非他对相爷多尊敬,而是他垂涎林宛儿美色已久,若非赵王警告过不要惹相府的人,他此刻未必就这么好脸色。
这位妹妹面生得紧,怎么没见过,哪家的千金闺秀啊?赵志金问,目光赤luǒ地落在云不悔脸上,相较于林宛儿,云不悔相貌显然更为出挑,倾国之貌,乍然一见,赵志金惊为天人。
北方女子多是高挑健美的身段,总是缺了点柔qíng似水,云不悔虽也算北方女子,却随了母亲,又自幼长在凤城,山清水秀,自有一种烟雨朦胧的江南风韵,娇小玲珑,jīng致温雅。
林宛儿说,这是我的妹妹,初次上京,赵公子自然没见过。
原来是夫人的妹妹,难怪如此天色天香。赵志金目露垂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在下赵志金,赵王的亲堂弟,敢问小姐芳名。
林宛儿面露不悦,云不悔笑说道,我夫婿姓程,赵公子可以叫我程少夫人。
赵志金惊呼,你嫁人了?
云不悔笑道,两年前就嫁了。
赵志金掩不住的失望,林宛儿说,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云不悔也无心和赵志金周旋,林宛儿刚起来,赵志金手臂一伸就拦住她,bī得林宛儿坐回去,碧纯护主心切,刚站出来就被赵志金推到一旁,离月慌忙扶住她。林宛儿惊怒问,赵公子,你想gān什么?
赵志金说,相爷夫人何必急着走,如此国色天香的妹妹应该早些带出来陪哥几个喝杯酒,急着走做什么,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旁边的公子哥一阵谄笑,林宛儿恼怒,云不悔倒是平静,我不会喝酒。
赵志金旁边一名公子说,小姐不会喝酒不打紧,哥几个教你。
保准你喝得**
又是一阵哄笑,冰月恼怒,云不悔拉住她,林宛儿说,赵志金,你放肆,我的妹妹你也敢乱来,相爷如今还是相爷,你再敢对我们不敬,别怪我告到赵王面前去。
相爷算什么,如今这天下都是我哥的,等大局稳定,北堂镇南的气数也尽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哥找过他多次竟然都不领qíng,脾气又臭又硬,当真以为我们怕他吗?赵志金一副小人得志之状,也不怕人听到他这大逆不道之言,林宛儿又惊又怒,脸色煞白。
赵志金二话不说,领着人坐了下来,他身边四位公子哥也随着坐下来,硬是把林宛儿和云不悔各自挤在一起,赵志金一手轻佻地挑着云不悔的下巴,垂涎至极,美,真美
冰月早就忍了一口气,见他非礼云不悔,突然一手扣住赵志金的手腕,狠狠一拧,那赵志金疼得火冒金星,如被油炸的鱼扑腾而起,冰月也分轻重,没拧断他的胳膊,只是丢开他,护在云不悔身边,离月则是也要过来护着她,云不悔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待在林宛儿身边。
赵志金揉着手臂,指着冰月,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打我?
冰月也指着他骂,打你怎么了?不要脸的东西,也不趴水池上照一照自己的模样,敢来骚扰我们家少夫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没折了你的骨头算便宜你。
赵志金怒,挥手让他的侍卫出手教训,场面乍一看就要乱起来,突然听到一阵笑声,北郡世子的笑声突兀地cha进来,嫂子让我好找了,寻了这么个地方。
刚要动手的侍卫听到北堂世子的声音,纷纷转头看赵志金,一时也不知道打,还是不打,锦衣玉带的北郡世子已经穿过重重侍卫,直接到了云不悔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笑得面带桃花,一口一个嫂子好,嫂子好,云不悔看了看他旁边的黑鹰,忽略这种怪异感,应了声,弟弟乖,你来得可真晚。
被称为弟弟的北郡世子唇角一抽搐,转而对赵志金说,赵公子,摆着大阵势是做什么,我嫂子哪儿惹到你了?
你嫂子?赵志金瞪圆眼睛,北郡王就你一个儿子,哪儿来的嫂子?
我结拜大哥的妻子当然是我嫂子。北郡世子理直气壮的说,赵志金憋了一口气,一时上下不得,北郡世子说,赵公子,我嫂子初到京城,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若是得罪了您,那就大人大量,咱是爷们,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赵志金虽然野蛮粗鄙又狂妄,多少还是有点忌讳北郡世子身边这位从来不出声,可一出手就要人命的男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北郡世子又给他找了台阶下,当然就顺着台阶下,一拂袖带人离开,人走到楼下突然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再一次带人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不悔总觉得,黑鹰似乎很生气,那张银色的面具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脸,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眸,沉沉浮浮,布满冰霜。
林宛儿说,不悔,你和北郡世子认识吗?
云不悔摇头,不认识。
林宛儿心想,不认识还如此亲热,倒是奇葩,北郡世子人很随和,说,怎么说我也算英雄救美,正巧讨一杯茶水喝,相爷夫人和嫂子不会不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