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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再一次体会到赵澈的怒意是因为梅花林,今年的梅花开得很美丽,赵澈一有时间会带肖雪过来赏花,肖雪深切地感觉到他多喜欢梅花,本来她建议砍了梅花树改建一个梨园。可赵澈说,他喜欢梅树,不喜欢梨花,肖雪只好作罢。可宫中的梅花实在太多了,整个皇宫几乎成了梅花的天下,她也喜欢梅花,可太多了真的意思不大,可赵澈喜欢一件东西,恨不得眼前都是这样的东西,肖雪也没办法。
宫里花匠多,大多是呵护梅花的,今年十五元宵节的时候,最大的梅园里竟然死了十余株梅树,正开得灿烂,不知道花匠用错了什么,梅树竟然枯萎。
赵澈震怒,这些梅树有一部分是从王府移植过来的,这对赵澈而言意义重大,死一株梅树他都降罪,何况是十余株,那名花匠是一名年轻男子,也负责未央宫的花匠。肖雪常和他研究花糙,年纪相差无几,感qíng也算不错,赵澈震怒之余要砍了这名男子,肖雪自然求qíng。
并非她为了男子求qíng,不管是谁,她都会这么做。在肖雪眼里,人命是无价的,是最宝贵的,宫中梅花林一个接连一个,上千株梅树,死了十余株梅树根本就是一件小事qíng,小到谁都不会在意,又有谁会为了十余株梅树要别人的xing命,这太残忍。
赵澈见肖雪求qíng,更是震怒,命李铭把花匠拖下去,肖雪睁大眼睛看着赵澈,不可思议地问,皇上,这梅树究竟有什么魔力,旁人动都动不得了?天气寒冷,花匠犯了错,再加上天气的原因,梅树枯萎很是常见,为什么为了十余株梅树就要了他的命。宫中那么多梅树,少几株无伤大雅啊。
皇后,此事朕意已决,你别再说了。赵澈说,他更不喜欢肖雪为旁人求qíng,肖雪一时恼怒,是不是我不小心把十余株梅树给弄死了,你也要处罚我啊?
赵澈脸色一变,肖雪其实一时嘴快,并没想太多,可赵澈的表qíng让她目瞪口呆,他竟然没有反驳,只是沉沉地看着她,那目光她岂有不懂之理。
哪怕是她肖雪动了他的梅树,他也会处罚。
肖雪不悦,伤心,想到那名无辜的男子,跪地求qíng,他只是无心犯了错误,赵澈太小题大做,赵澈却不理肖雪的求qíng,肖雪本来就是一个固执的人,就这么跪在未央宫中。赵澈微怒,你爱跪多久就跪多久。
他拂袖而去,人一出未央宫,李铭就问他,该怎么处置花匠,赵澈面色yīn鸷,以他的意思是必定要处死花匠,可他回头看了看未央宫,想到肖雪的倔qiáng,还有方才她震惊难过的表qíng,赵澈又觉得心底不舒服。肖雪一定以为他是一个恶魔,杀人不眨眼。。他不喜欢让肖雪这么看他。
先关押着。赵澈说,回了养心殿。肖雪就这么倔qiáng地跪着,如意和绿珠都过来劝她,皇上已经走了,没必要再为这件事置气。肖雪真正难过的,原来她在赵澈心里,还比不过一株梅树。梅树再美,只不过是死物,过了花期,再无美丽。可她是活生生的人。
她以为赵澈心里是喜欢她的,哪怕一点点也好,他身边又没有女子,一心一意就宠爱着她,这让肖雪有了被珍爱的错觉。
然而,这一切都在刚刚沉寂的眼神中被打散。
人不如物,她究竟多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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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一直在未央宫跪到晚上,她活了十九年,没受过这样的罪,天气冷,膝盖疼得有点麻木,如意和绿珠等人劝不住,慌忙让小允子去通知李铭,告诉皇上。
赵澈没想过肖雪如此倔qiáng,当真跪了几个时辰,他听了李铭的回报,脸色铁青地到未央宫,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训斥她的话,可一见到她紧绷的小脸,跪得笔挺的背,他心中压抑的那一股怒火就无法发泄,死死地压在心中。
肖雪,你真是反了,仗着我宠你,真敢反了,竟然和我对着gān。赵澈憋着怒火,肖雪抬眸,冷冰冰地刺他一眼,又别过脸去,一本正经地绷着,那眼神有多少怒气就有多少风qíng。看得赵澈心中如被人挠着一样,怒也不是,心动也不是,一时不知道拿这小家伙怎么办才好。
起来。赵澈命令,他很少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肖雪说话,肖雪把小脸一蹦,就是不起来,一脸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眼神
赵澈铁青着脸,非常恼怒,沉声说,肖雪,你好大的胆子。
肖雪抿唇说,你说我爱跪多久就跪多久,我乐意。
赵澈的手得忍住才没往她的脖子上掐,如意和绿珠等人都退出很远,皇上和皇后较劲其实不是第一次,一个木头,一个风qíng,两人在一起定然会有诸多矛盾。肖雪xing子好,敢爱敢恨,又不是真心为难赵澈,就是发发小脾气,有些小脾气的女人是十分可爱的。如意和绿珠等人都不觉得他们会真的出什么问题,若真出问题,肖雪的机灵和聪明也能解决,所以他们乐于给他们提供一个闹脾气的空间。
赵澈实在看不过去,拉着她起身,肖雪瞪他一眼,赵澈打横抱起她,丢到暖塌上,肖雪哼了一声,自己缩到软被里,不理赵澈。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不就是一个花匠,杀了这个我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花匠。赵澈说,始终没弄懂肖雪为何生气,肖雪冷冷一笑,你以为人命就是一朵花吗?你说杀了就杀了,送来就送来。梅树死了,大不了移植,花园里又有梅林,梅花谢了,明年冬天又开花,你一样可以赏花,可人呢?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父母怎么办?你想过吗?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肖雪!赵澈厉喝。
肖雪迎着他的目光,眯起眼睛,表qíng更冷,你吼什么,我说得不对吗?你是皇上,谁惹你不高兴,你是可以推出去砍了,伴君如伴虎,我也总算知道厉害,不过是几株梅树而已,程澈,你这样让人害怕你知道吗?
她试图让他的xing子变得柔软一些,男人可以冷酷,可以无qíng,可一点不能残bào。或许,他的生命总是充满了bào力,所以他今天也变得bào力,用qiáng权压制一切。
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事qíng本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为什么一定要变得如此不堪呢?
再加上,赵澈那残忍的眼神,真的伤到她了。
竟然然她有了自己都比不上他后花园的梅花的感觉,这是最让肖雪介意和生气的,甚至可以说是悲哀的。
赵澈却误会了肖雪的意思,脸色微变,是,我就是bào君,你让我娶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伴君如伴虎?你没害怕过我,如今倒是害怕了?真好啊,朕就巴不得天底下谁都害怕朕,朕就是bào君。
赵澈说罢,又拂袖而去,肖雪错愕,这都是哪门子的脾气,莫名其妙,根本就是jī同鸭讲,肖雪怒极了,揪着软被拼命地捶着,全当成是赵澈。
bào君,bào君,锤死你,我锤死你肖雪发泄了一通,大喊一声,绿珠,本郡主饿了。
绿珠和如意早就准备了膳食,迫不及待地端进来,肖雪脾气一上来,bào吃是一个大特色,只要给她东西吃,她会暂时忘记为什么生气。
赵澈回到养心殿,几乎砸了养心殿能砸的东西,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肖雪那倔qiáng的小脸,带着怒气和风qíng兼并的脸都让他如被什么咬着一般。
反了,反了
她竟然说他是bào君,他就是bào君又怎么样?他再怎么bào君又怎么样,他对她如珠如宝地捧着她,他哪儿对她残bào了?赵澈心中憋着气,继续砸东西。
这么幼稚的行为他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做过,只觉得要发泄,不然他会去未央宫掐死她。
李铭和周正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赵澈发泄,周正想了想,派人去宫外传紫衣侯,皇上朋友少,知心朋友就一个紫衣侯,所以周正想,或许紫衣侯能开解他。
其实,周正也觉得小事一桩,嗯,平常人看起来真的小事一桩,不就是几株梅树吗?皇上要砍人是有点残bào了,周正知道那些梅树对他的意义很大,他还忘不了凤城那女子,皇后又是那么聪明的人,迟早会知道一些端倪的,皇上怕是恼羞成怒了。所以两人才有争执。
周正一直都摸不准赵澈的xing子,若是别的女子敢惹他发这么大的火,他早就下令砍了,怎么会关在养心殿自己和自己发脾气,可见这皇后对皇上也是很重要的。
肖雪吃饱喝足就去泡兰汤,一边泡一边唱着小曲,心qíng舒畅得不得了,赵澈听说肖雪心qíng很好,还唱曲,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她却唱曲?
他正想去未央宫教训人,紫衣侯就进宫求见,一见养心殿的悲壮,忍不住抚额,我的皇上啊,您这是在gān嘛,您砸了一座城池啊。
赵澈愠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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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侯是机灵的人,这一想就知道不对劲了,眼珠一转便说,进宫找皇上谈点事qíng。他接着摊摊手,挑眉笑道,看皇上这架势,今天也不适合谈事qíng,微臣还是告退吧。
周正派人说皇上心qíng不好,请紫衣侯进宫,紫衣侯心想,皇上您什么时候心qíng好过,他于是就听命进宫,这一看原来是假传圣旨。他暗忖,说皇上生气这词太小儿科,简直是雷霆之怒。这场面他可收拾不了,他还是趁早歇了吧。
紫衣侯刚想走,赵澈就把他叫住,紫衣侯心有戚戚焉,伴君如伴虎啊,他得悠着点,别真的触到这兄弟的神经,这就不好办了。
赵澈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人有些失神,紫衣侯小心翼翼走过去,主要是地上碎片太多,找一块gān净的地方真的挺难的,好不容易到了他身边,一看没地儿坐。紫衣侯果断地坐上赵澈的桌子,敲了敲桌子,问,皇上,您怎么了?
赵澈抬眸看了紫衣侯一眼,蹙眉不语,紫衣侯是风流男子,万花丛中过,恣意潇洒,是难得的妙人,他对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赵澈暗忖,他应该问紫衣侯的,毕竟他一直是一个人去琢磨女人的心思,实在太难了。女人这种难懂的生物是要紫衣侯这种男人琢磨的。他琢磨不来,所以他可以不耻下问吧。
赵澈想了想,又怒了,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竟然要问紫衣侯这种事qíng,他的面子往哪儿搁,他的颜面何存,这一想赵澈心中就不舒坦。
紫衣侯看他面色变化多端,一时也不好揣摩,揣摩皇上的心思最是危险,紫衣侯隐约知道一定和皇后有关系,可他没提,就等着赵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