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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赵澈无意中看见肖雪的手背上有一个烫伤的痕迹,慌忙抓过她的手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肖雪想缩回手,赵澈却紧紧握着,目光严肃地看着她,一旁的如意说,皇上,娘娘想亲手给皇上做点心,奴婢们正教着娘娘,不小心把娘娘烫伤了,皇上请恕罪。
如意说着,便和绿珠一起跪下来,肖雪蹙眉看着她们,哭笑不得,赵澈怜惜地看着肖雪,她这双手纤细白皙,十指不沾阳chūn水,哪能为这些劳碌。
赵澈说,雪儿,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做点心这种事qíng,以后就别做,否则我知道你做这道点心把自己弄伤了,我一定没胃口。
肖雪点点头,她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了。
赵澈这才满意一笑,牵着她在身边坐下来,别太忙碌,也别难为自己,最近你都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肖雪一惊,赵澈虽然感qíng迟钝,死心眼,一心一意认准一件事就不回头,可他不笨,且是相当的聪明细腻,她的qíng绪她以为隐藏得好,没想到仍被赵澈看出来了。
若是把穆云霓所说的事qíng告诉他,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很厌倦她,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太工于心计,更不喜欢女人试探,肖雪承认,她想试探自己在赵澈心中到底有多重。
可她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可悲。
赵澈见她低头,抿唇问,是不是那帮老臣烦你了?
肖雪笑着摇头,皇上,您多心了,我哪有不开心,我天天都很开心。
心是心非,赵澈暗忖,以后你不想见的人,你大可以都不要见,谁要找你说什么,让他们来找我。
他猜得出是为了纳妃的事qíng,赵澈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肖雪解释自己的决定,他不打算纳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和肖雪说。他又想在试探什么?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肖雪娇俏一笑,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
肖雪开心地比了一个手势,以后谁来找我,我就让他去找皇上,丢给皇上心烦。
好!赵澈勾了勾她的鼻子。
皇宫是楚河汉界很分明的,太上皇和皇上各住一边,肖雪进宫半年多,如今已是夏季,从未越界过,今天她到马场骑马she箭,马儿失控往宫中西北面飞奔,她一时控制不住就让野马一起闯过,惊到宫女太监。
这批野马是西北刚进贡的,是难得的血xing好马,日行千里。马场有专门的人在驯马,肖雪最近身子骨也觉得紧绷了,于是没和赵澈说就出来帮忙驯马。
刚开始驯马官有些担心,后来见皇后马术了得,也就随了皇后,没想到她今天驯马she箭的时候,野马会突然失控,变得疯癫,马匹在宫中横闯,有一名太妃正在赏花,被肖雪惊到掉进荷花池,一片骚乱,眼看这匹马要越过宫墙,肖雪qiáng制xing勒马,手心和缰绳摩擦,野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啸,突然把肖雪摔下马,肖雪的身子在石子地上一滚,撞到荷花池边缘的石头才停下来,撞得肖雪头昏眼花,中午的太阳太过毒辣,她的眼前浮现了七彩光圈,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手臂被擦破了,流了不少血,幸好摔得不算太重。
野马也停下来,也不发疯了,肖雪刚想从地上起来就见两名侍卫走过来,一人一边拉着肖雪,压着她跪在另外一名太妃面前。
今天两名太妃在御花园赏花,其中一人被吓得掉到荷花池里,另外一人发怒,命人抓过肖雪,这名太妃是穆将军的表妹,今天穆云霓进宫请安,顺便想让太妃帮忙,让她进宫,刚走到假山旁边就看见侍卫抓着肖雪,qiáng制xing让她跪在石子路上,穆云霓慌忙闪到一旁躲着。
肖雪想挥开侍卫,他们却抓得死紧,肖雪恼怒,她今天穿的是骑马装,gān净利落,头发高高束起,没有多余的点缀,人看起来很清慡,太妃以为她是驯马女官。
肖雪膝盖有些疼,忍不住恼怒说,放肆,我是皇后娘娘,你们敢抓着我。
那两名侍卫一愣,慌忙放开,太妃显然怔住,肖雪花容月貌在阳光下更是明丽,人打扮得清慡,没有平时的华贵,却多了几分青chūn。太妃早就听闻皇后国色天香,如今见肖雪貌美,心中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
穆云霓在太妃的侍女耳边说几句,侍女慌忙过来,附耳在太妃耳边说了一句,穆小姐说,她见过皇后,此人并非皇后,可能是哪个妄想攀上枝头的驯马女官。
太妃震怒,大骂肖雪放肆,命人行刑,那名落水的太妃被人带回宫中,这名陈太妃却不想放过惊了她们的驯马女官。自从皇上登基后,太上皇和太妃就没什么权利,赵澈更下过圣旨,不允许他们管宫中的事qíng,否则一律出宫去守皇陵。她们喜欢怎么处罚奴婢就怎么处罚奴婢,如今却不成。
难得有一个威风的机会,自然是不愿意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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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命人上前打肖雪,那两名侍卫上来左右两边抓住肖雪,肖雪挣扎起来,星眸冷冷扫过太妃,骤然听到一声厉喝,你们在闹什么?
侍卫慌忙放开肖雪,她侧头看过去,看一眼就知道是太上皇,能在太妃面前如此粗声粗气的除了赵澈就只有太上皇,他在位的时候人很憔悴,如今清闲了,养了半年,人看起来清清慡慡,倒是显得年轻不少,这一喝中气十足,仿佛恢复了几十年前的威严。
他身边跟着四名侍卫和几名宫女,没有过去的众星捧月,但太上皇的排场倒是有。
肖雪听说赵澈和他关系并不算好,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很令人讨厌的老头,没想到太上皇看起来并不算令人讨厌,且有几分慈祥,不知道是不是退出权力中心的缘故。人看起来真的清心寡yù多了,自然也就慈祥多了。陈太妃行礼,把事qíng说了一遍,故意说肖雪顶撞了她,又说肖雪驯马不小心吓得宁太妃落水,差点没命云云。
肖雪好气又好笑,这陈太妃还真能穷极挑唆之能事,竟然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还说她冒充皇后,罪该万死,肖雪冷冷地想,她本来就是皇后,何必冒充。
太上皇看了肖雪一眼,肖雪给他行礼,参加父皇。
她落落大方,目光清澈,陈太妃大怒,指着她骂道,大胆贱人,竟然在太上皇面前冒充皇后,你不要命了,来人
你闭嘴!皇上一怒,陈太妃不敢多话,尖锐的爪子稍微摸了摸,不敢再反抗他。只是委屈地看着太上皇,肖雪心想,这太上皇算还有点眼力吧。
任由你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宫里冒充皇后,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太上皇问,你真的是皇后?
肖雪点头,是!
太上皇问,既然是皇后,那怎么这身装扮?
肖雪说,西北进贡几匹好马,儿媳真闲着没事便去马场驯马,没想到这马烈xing冲了过来,惊了两位太妃,儿媳深感不安,但非有心,父皇还请明鉴。
肖雪的手臂伤得不重,血出得也不多,伤口不算太严重,太上皇看了她一眼,心中尚有疑惑,宫中的驯马官和如意、绿珠等人已匆忙寻来,绿珠见肖雪伤了,来不及行礼,慌忙问,小姐,你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驯马官先给太上皇行礼,又给肖雪行礼,这驯马官在宫里住久了,自然认得出皇上,皇上也认得出他,他给皇后行礼无疑中确定了肖雪的身份。
太上皇再无疑虑,陈太妃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穆云霓在暗处躲着不敢动,怕惹恼了陈太妃,暗恨肖雪的运气之好,本以为能教训肖雪一顿。
肖雪手臂有伤,暂且告退,太上皇只是嘱咐她多注意养伤,没说太多话,肖雪带着如意和绿珠回未央宫。如意在半路上就派人请太医。
太上皇冷冷睨了陈太妃一眼,别再兴风作làng,否则下一次谁也保不住你。
陈太妃知道自己闯了祸,更不敢声张,太上皇走后,穆云霓才敢从假山后出来,陈太妃恼怒地瞪着她,你这死丫头,竟然骗我,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穆云霓慌忙求饶,表姑,她穿成这样,我怎么认得出来。
陈太妃大怒不已,穆云霓慌忙撒娇求饶。
肖雪受伤的事qíng很快就传到赵澈耳朵里,他匆匆赶回来,慌忙问,怎么回事?
肖雪手臂上划出一道长口子,太医已包扎好了,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赵澈心疼之余又问她怎么弄伤的,除了这淤青,他身上还有一些淤青,那是碰撞出来的。
肖雪把事qíng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太妃和太上皇这一段,赵澈沉声问,谁准你去驯马的?
肖雪说,我无聊啊,正好能有一匹好马过来,我看着心动,驯马也没什么,我一直都没出过事qíng,只是今天这匹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狂起来。
赵澈脸色越来越沉,肖雪慌忙讨好说,意外,意外,哈哈
他似乎并不能欣赏她的讨好,肖雪轻声笑说道,皇上,您看也就是一个小口子,大不了以后我不去了,这总行了吧,我不会再驯马。
你还敢提下次?赵澈瞬间沉了脸,一脸风雨yù来,肖雪慌忙凑上去撒娇,皇上,别这么严肃嘛,人家手臂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你也不安慰人家
肖雪是个妙人儿,最懂得怎么转移赵澈的注意力,赵澈虽然凶她,可赵澈也是担心她,关心则凶,她心中甜蜜得很,这伤口来得太值。
她觉得一点都不严重。
疼死你活该!赵澈说道,虽然是这么说着,他却轻柔地拉过她,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养几天就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会有一个难看的疤痕。肖雪嘟着嘴巴撒娇,存心让赵澈心疼,忘记她受伤这件事,人家伤得不算重啦,可是会有难看的疤痕,皇上会嫌弃我吗?
她说得十分委屈,就差没哭丧着脸,赵澈信以为真,立刻说,不会,朕不会。
真的吗?
真的!赵澈承诺说,你怎么样都好看,你要是觉得不好看,一会儿我让太医给你最好的祛疤药,好吗?
你嫌弃我了。肖雪一听不gān了。
赵澈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枉,肖雪抱着他胡闹,没一会儿就让赵澈忘记了她受伤这件事,要是哄着赵澈放手让她去驯马,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