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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泪眼朦胧,这是她的妹妹,她的流苏,触手,一片骇人的冰冷,锦绣心口一阵绞痛,喉咙顿时有股铁锈味在充斥着,几yù吐出一口鲜血,那眼泪滚滚而下,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尽似的。
萧寒呼吸一窒,认识锦绣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悲伤,第一次看见她落泪,他心中也不好受,走了过去,一手揽过锦绣,难得轻声劝道:绣绣,死者已矣,别看了,太多了更伤心。
我连苏苏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锦绣伤心得不能自己,心头紧绷着琴弦瞬间断了,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灵魂躲在角落里哭泣。
绣绣,乖乖,别哭了,我们回去吧萧寒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她失控的qíng绪,锦绣一把推开萧寒,冲动萧绝面前,一擦眼泪,质问道:萧绝,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萧绝一动不动,萧寒怕她qíng绪太失控,不禁上前,看萧绝的神色,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流苏的死,他才是最痛彻心扉的人。
绣绣,今天是你妹妹出殡的日子,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好么?萧寒拉着锦绣,劝解着。
锦绣愤怒地甩开萧寒的手,少女眼光因为愤怒而猩红,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地咬断萧寒的脖子,萧寒,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妹妹平安离开,你说我妹妹留在他身边会幸福,结果呢?结果她冷冰冰地躺在那儿,她才十六岁不到!
锦绣啊萧寒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锦绣狠狠地甩开,眼光露出明显的恨意,倏然揪住萧绝的衣领,少女眼光充满嗜血的杀意,萧绝,你自己说,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萧绝面无表qíng,冷酷得有些木然的眼光冷冷地落在锦绣的脸上,好似对不准焦距似的,似乎透着锦绣的脸,想要看到谁似的。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流苏,她就是拉着锦绣的手,河边微笑地放莲花灯,那时候他在追缉匪徒,却意外地注意到那一幕,很美,到现在还印象深刻,可惜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流苏露出那样宁静温和的笑。
大小姐,是他bī死小姐,是她bī小姐喝堕胎药,小姐才会死的都是他bī的!萧绝不回答,敏儿就抢先一步大喊,萧寒眼光冷冷地扫过去,警告他别乱说话。他和萧绝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就算流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也不会让流苏拿掉自己的孩子。
萧绝倏然冷冷地笑了两声,空dòng的笑容透过空气传来一阵冰冷的绝望,看着锦绣,缓缓启唇,是我bī死流苏!
锦绣怒极了,眼光充血,倏然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灵堂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萧寒一把抓着她的手,厉喝一声,方锦绣你疯了么?
怎么?你们萧家人的动不得么?我们方家的就该死吗?苏苏躺在冰冷地躺在那儿,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我打不得吗?方锦绣挑衅地挑眉问道,一脸霸气,手指笔直地指着萧绝,现在露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摸样给谁看?后悔有什么用,为什么要等到她死了你才来后悔,你现在就算在身上划几个口子,我妹妹也看不见,你怎么不去死啊?
绣绣够了,别说了,人都死了,你杀了七哥,方流苏也不会复活啊!
萧绝倏然一笑,有些森冷和麻木,缓缓地走到门口处,一把拉出林俊随身佩剑,一步一步地走回来,萧寒把锦绣拉到身后,邪魅的大眸眯起,紧声道:七哥,你要做什么?
胆敢伤害锦绣,得过他这关再说,即使是他哥哥,也不能伤害锦绣,不然他萧寒就和他拼命。
灵堂上的人心脏都被吊起,人人惊恐地看着事qíng的发展经过,萧绝冷酷无qíng是出了名的,方锦绣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出手打他,萧绝就算要她的命,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锦绣毫无畏惧地回瞪萧绝,少女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萧绝走到他们面前,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宝剑翻转,递给锦绣,声音很轻,轻得有些飘渺,你不是想要为流苏报仇么,来,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萧绝像是诱哄着她似的!甚至带着一丝状似鼓励的微笑笑得让人心惊胆颤。
他疯了
这是萧寒和方锦绣那瞬间的想法,而灵堂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不像是萧绝会做的事,难道真的是伤心过度疯魔了么?
方锦绣哼哼,以为她不敢么?
少女一把夺过那把宝剑,手腕翻转,倏然寒芒在半空中一闪,冰冷地划破空气,向萧绝的颈间大动脉刺去。
第39章
萧绝避也没避,他坦然的眼光看着锦绣,冷酷的表层隔了一圈迷离和解脱,头微微扬起,露出修长优雅的脖子,唇角勾着一抹放松解脱的笑容,看着锦绣的手中冰冷的剑尖瞬间而至,就好似看见流苏拿着剑,要他偿命。
这种感觉,意外的,非常痛快!
终于可以还清了,就如他说过的,一命偿一命,死了,就不会感受这种黑暗的冰冷,也不用陷入孤独一生的彷徨中,更不会觉得身边空dàngdàng的,连一向眷顾他的老天爷都抛弃了他。一个人站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中间,好寂寥。
剑尖里萧绝肌肤只剩一分顿然停下,萧寒出了一身冷汗,用力抓着锦绣握剑的手,一脸着急,锦绣,你别冲动行么?杀了七哥也于事无补,有事好好说,把剑放下好吗?
他真是怕了锦绣这刚硬的xing子,流苏的死,她肯定难以接受,想要杀萧绝填命他可以理解,但是,她要杀的人是他的哥哥,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桩悲剧的诞生。
锦绣,你妹妹和七哥之间的恩怨,两个人都要负责任。当初要不是你让我想办法让七哥对你妹妹冷淡然后救她出来,我也不会送那三个女人进府,事qíng发展成这样,我们四个人都有责任,你怎么能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我七哥背负,这不公平。萧寒见锦绣眼光冰冷凌厉,不减一丝杀气,又出言劝解,感qíng的事,旁观者又怎么能断得清?他们乱出主意的,难道就没错么?
萧寒,闭嘴!萧绝的眼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萧寒,只是淡淡地命令,他的眼光锁在锦绣的脸上,清晰地看见锦绣眼底的恨,浓烈得可以摧毁所有,萧绝挑衅地挑眉,怎么?没杀过人,下不了手么?来,我教你,只要用力往前推,用力一点,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七哥!萧寒厉喝,他这么刺激锦绣真是危险极了。
只见锦绣手腕一抖,气得全身发抖,锋利的剑尖刺破萧绝的肌肤,露出血丝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萧绝摆明了是找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qíng我愿,她就算真的一剑把萧绝杀了,萧寒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灵堂上的人都吊着一颗心,惊恐地看着事qíng的发展,角落里的紫灵半垂着眼眸,笔直地看着地面,不抬头,不去看这危险的一幕,敏儿倒是巴不得锦绣一剑就刺死萧绝,而流苏报仇,而王府护卫等都忧心忡忡。
杀,还是不杀?
这么简单的念头在锦绣脑海里不停地盘旋,最终她咬牙,狠狠地把剑仍到地上,只听见哐啷的一声,锦绣恨恨地道:萧绝你给我听着,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下不了手,苏苏好不容易才摆脱你,我不准你跟着去,继续打扰她的清净,你就一辈子活在悔恨里,一辈子在失去苏苏的痛苦的忏悔吧,我不准你下去打扰她,哼!
少女狠狠地瞪了萧绝一眼,拉起敏儿,轻声道:我们回家!
敏儿点点头,跟着锦绣走了,到了门口才记起紫灵,想要回去找她,却被锦绣拉着,苏苏的丧事过了,你再找她也不迟,正好和你做个伴。
敏儿含泪点点头,两位少女慢慢地回方府。
七哥萧寒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死者已矣,再怎么悲伤都没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兄弟间深厚的感qíng不言而喻,萧寒默默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渡过这段难熬的时间,看着时辰到,命人盖棺出殡。
原来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萧绝自嘲地笑笑,高大的身体颤抖了下,眼光看着灵位,几乎摔倒,萧寒眼明手快地扶着他。
七哥,七嫂刚死,锦绣伤心过度,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如果当初不是我把她们三人送进来,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你和七嫂已经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眷侣,都怪我自作主张。萧寒自责地道。
萧绝摇摇头,苦笑道:不怪你,不怪你们,也不怪流苏,一切都怪我,是我亲手造成这一切!
七哥
王爷,时辰已到,是不是该林俊看看时辰,低声请示。
萧绝眉梢一抽,锐利的疼痛直袭脑门,疼到麻木,qíng绪几乎崩溃,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楚地认知到,流苏,真的走了,他再也看不见了。
看不到她的容颜,听不到她的笑声,嗅不到她身上暖暖的药香,一切都过去了
喉咙,有什么东西将要喷洒出来,铁锈的味道越来越浓,萧寒暗道一声不好,七哥
萧绝眼前一黑,顿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片刻,才逐渐清晰,身体内那股如岩浆般迸发的灼热稍微缓解,朝着林俊点点头,是时候出殡了。
八宝楼的雅座里,一位雪衣公子正在悠闲自饮,他风采绝艳,眉间一点朱砂鲜艳yù滴,眼光沉稳冷厉,薄唇抿出少许不近人qíng的冷漠。雪衣公子器宇不凡,清艳脱俗,白玉般的脸清贵绝尘,常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宁静地坐在华贵的轮椅上,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尊贵和霸气缓缓流溢。
八宝楼的雅座并非单人单座,一共有四座,可除了他和韩叔之外,没有看见别人,雪衣公子喜欢宁静,并不喜和别人共处一室。
韩叔看着他家公子品茗赏景的幽静清贵摸样,不禁大奇,看来那位苏苏姑娘对他影响很大,他的公子从来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呆上半个时辰,今天却突然来了兴致,包下八宝楼一间雅座,只单纯为了品尝八宝楼的茶点。
因为苏苏姑娘和他说过,八宝楼的茶点当属一绝,在明天即将离开之际,他突然有兴致来这里,韩叔刚听到这个消息,惊奇得下巴都差点脱臼,还很白痴地摸摸自己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出现幻听呢。
公子,好吃么?韩叔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他刚刚尝过,没什么特别啊,公子自小的饮食都是他负责的,他做得比这儿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