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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你这个想当然以为的毛病好像一直都套在我身上,已成习惯,对吗?君无欢的声音猛然一沉,有些恨意,流气的眼光如冰箭般,既冰冷严酷,又有几分伤感的味道。
风海棠抿唇,重要的不是我想当然怎么认为,而是你的诚信在我面前已经分文不值。
君无欢眼光深沉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光如寒潭秋月,孤寂而清冷,看着风海棠的脸,如一团cháo水在不停地滚动,炙热、复杂、失望期待,皆有,可惜两颗高傲的心,谁也不肯迈出第一步,以至于这些年来,越走越远。
风海棠视而不见,冷硬地转头,拉着流苏便上车,回头抛出一句,忘了告诉你,你不是一直嘲笑本姑娘嫁不出去么?想必你也知道,我最近把生意慢慢地转jiāo给苏苏。你等着,到年底,本姑娘嫁给你看!红包给大点,也不枉我们多年的jiāoqíng!
最后那句话,风海棠简直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一般,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流苏还来不及和他找招呼,风海棠就拉着她上车,而殊不知,身后的男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眼光yīn鸷,风流俊逸的脸如唰了一层厚厚的冰,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qiáng烈的杀气,他的身后,夕阳沉落,最后一丝红光挣扎在水平线上,缓缓地沉寂下去。镀上一层寂寞的光影。男子的身后,秋风飒飒,百里肃杀。
小翠吐吐舌头,小姐这招真狠,她蹦蹦跳跳地上前,聊表安慰地拍拍君无欢的肩膀,口气非常欠扁地道:无缘的姑爷,我家小姐向来说到做到,你节哀吧,想开点啦,千万别去死哦,不然我会想念你的!
君无欢yīn鸷眼光一扫,小翠往后跳了一步,笑嘻嘻地上车,马车向城外而去,扬起一道尘土。
君无欢的脸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风海棠,除了我,你想嫁给别人,做梦!
男子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马车上,非常安静,风海棠一脸沉默地坐着,流苏安静地在偷瞄着她,紫灵偎依在流苏身边,玩着小指头,小翠无聊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真的很让人好奇,流苏打量着风海棠的脸色,她敢打赌,她和君无欢一定有过一段故事。她今天二十五还没嫁人,君无欢也未娶,有问题。除了主动招惹上门的林霜儿,她可没见过风海棠如此喜怒形于色过。瞧她眼里的黯淡,她对君无欢,不像是她嘴巴说得那么狠。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一段很jīng彩的故事,让她一直留恋至今。
姑姑,你要嫁人吗?怎么没听你说过?流苏实在好奇得要命,不耻下问,天外飞来的消息不明不白,她得弄清楚。
风海棠沉默,小翠扑哧一笑,偏头毫无顾忌地道:少夫人,小姐说得是气话,别说凤城找不到第二像君无欢这么出色的男人,找到了小姐也未必看得上眼,她给姓君的绑死了,瞧着吧,一定有好戏看了。
小翠风海棠磨牙,小翠嘿嘿一笑,不怕死地凑到她身边,眨巴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小姐,想让他表演抢亲的戏码呀?
风海棠大掌一拍她脑袋,恶狠狠地问:除了那个败家子,我就嫁不得别人吗?谁规定的?
奇了怪了,你要嫁,七年前就嫁了,gān嘛拖到人老珠huáng?小心君少爷也不要你。小翠非常没良心捅她痛处,风海棠作势就要揍她,小翠机灵地闪到流苏后面躲着,还扮个鬼脸。
姑姑一点也不老啊,很漂亮。流苏实话实说,风海棠是一点也不老,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还是苏苏最好!
那姑姑就告诉我怎么一回事?
风海棠瞪她,流苏清丽一笑,她真的很好奇嘛!
陈年旧事,懒得提。风海棠一语带过,君无欢三字在风家堡是禁令呢,可没人敢肆意谈论。
那你刚刚为何要说年底要嫁?是气他还是刺激他?流苏抿唇一笑,故作无知状。
风海棠脸色一cháo,闭嘴,谁敢再说这三个字,我扔下车去!
流苏沉默了下,不知道说败家子行不行,也是三个字呢。
风海棠深深地看着流苏,突然问道:苏苏,你和南瑾幸福吗?
流苏毫不犹豫地点头,很幸福啊!
风海棠淡淡一笑,眼光从窗口飘远,幽幽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个福气。
流苏闻言一怔,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风海棠说得对,已婚女人,又有孩子,又有几人有她的福气,能遇上南瑾,如此幸福。
一路沉默回到堡中,风海棠已经恢复以往利落慡朗的样子。风夫人见她们回来,吩咐上菜用晚膳了。
娘,其实我没什么事,能不能不喝补汤?流苏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补汤,她都喝怕了,她简直就被当成猪来养。
不行,听娘的话,赶紧喝完再吃饭,每天都要喝,你那么瘦,要养得壮点,生孩子才不会有危险,南瑾叮嘱的,这些都是他吩咐的,为了怕你腻味,每天都是不一样的材料呢,乖乖的,喝完,南瑾的意思哦!风夫人认真地说道。
流苏一听,只得乖乖喝汤,风海棠浅笑,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用完晚膳,笑语不断,风夫人就是个开心果,有她在,气氛一定不会冷场,非常的热闹和融洽。
明天的美食节我也要去,看看热闹去,这次是苏苏负责,我给她捧个场。
谢谢娘!流苏喝完汤,擦擦唇角,愉快地笑道。
谢什么谢,一家人哪有说谢谢的?风夫人慡快地拍拍她的手,吃好饭就回房梳洗,早点上chuáng睡觉,知道么?
流苏心口一暖,是啊,一家人呢,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是她的家人了,有娘关心,疼爱,真的很温馨,很幸福,就好像全世界的甜点都摆在眼前,任她享用,是,我知道了!
晚膳过后,流苏回房,热水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紫灵在浴桶里放了茶花瓣,淡淡的香气溢出,这些茶花有缓解疲劳,有助睡眠的功效。香气溢到水中之后,紫灵在服侍流苏洗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小姐,都快三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见动静,一点肚子也看不见?
洁白的身体在水中,如一朵出水芙蓉,皓白无暇,冰清玉洁,身体一如当初的苗条,不见臃肿。一点也看不出是怀孕的摸样,流苏嫣然一笑,淡淡道:娘说我瘦,前三个月看不出来,四月的时候肚子就会隆起。
少女的眼中有着母爱的圣洁光辉,非常期待孩子的来临,一想到孩子,心口暖暖的,都是爱,迫不及待想要看她出生了。
紫灵见状一笑,都有共识不提孩子的爹是谁,风家堡的人都认为是南瑾,紫灵也催眠自己,把流苏的孩子当成是南瑾的。
小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紫灵倏然问道,接着说,公子好像很喜欢女孩呢。
我也喜欢女孩啊!流苏淡然道,本来她是不太介意是男是女的,自从上次南瑾说,1000两,赌女孩,她就觉得,肚子里的就是女儿。
小时候听娘说,第一胎是女儿的机会比较大,小姐这次生女儿,下次和公子再生个儿子,这样就完美了。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呵呵。紫灵笑呵呵地道。
紫灵,你在说什么呀?流苏脸色唰一下,蹭上一朵红云,魅惑而娇艳,几yù滴出血来。
生儿子啊,难道你不想吗?紫灵并不知道他们打赌的事,以为他们真做了夫妻,口气也没什么禁忌。
流苏脸红起来,你扯太远了,八字还没一瞥呢。
她和南瑾,到底会怎么样,jiāo给上天来安排吧,顺其自然点,她承认她真的很喜欢南瑾,可其实她更爱自己多一些,多为自己打算一些。怕受伤,一直不肯把心完全地jiāo出去,她希望孩子出世之前,她能爱南瑾,和爱自己一样多,不是为了回报什么,而是认真地给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
好好好,我不说了,免得你脸上出血。紫灵打趣说。
流苏很快就洗好,紫灵怕她受凉,用毛巾帮她把头发擦gān,这才放心出去。
chuáng铺紫灵已经整理好了,流苏还不困,心血来cháo想做几件孩子的衣服,更来jīng神了。她打开柜子,想要拿布匹,却微微有些怔住。
衣柜分两层,整齐地放着她和南瑾的衣服,两人的衣服分放并不是很明显,都叠放在一起。她的衣服都是浅色系,浅huáng,湖绿,浅蓝色,雪白色都是淡颜色的衣裳,而南瑾的却是清一色的纯白。
流苏指尖拂过南瑾的衣裳,柔软胜却丝绸的触感,这是天下最出名雪缎,只有凤城谢家出产这样的布匹,每年的产量不多,南瑾的衣裳全部都是这个布料。据传说,这种布料是谢家专门为南瑾染织的,非常珍贵,且不外卖,算是独一无二的布料。
看着共同拥有的衣柜,流苏更深切地感受到,他们是夫妻,是不分彼此的。
微凉的胸口如被人塞进一个暖炉,暖和得令她心颤,跳动得几yù破膛而出。流苏的指尖拂过两人的衣裳,这是她的,那是他的。
南瑾
南瑾
突然很想南瑾,自从再次相遇后一直形影不离,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本以为是不习惯,过几天,习惯了就没事。
却发现,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很想他
不是特意的去想念,而是自然而然就想到。
看账簿的时候回想着,南瑾是不是和她一样,在彻夜忙着做生意,韩叔有没有半夜给他熬一壶茶。早上微凉,就会想到,京城的天气怎么样了,是不是变冷,南瑾有没有多穿衣服。他一年四季都穿得那么单薄,衣柜里连件厚一点的衣裳都没有,好似是恒温动物,可他单薄的身体有时候看起来让人感觉沁凉沁凉的。吃饭的时候,自然会想到,南瑾喜欢吃什么,在京城有没有按时吃饭。
一切都那么自然,不用刻意去想,就会浮现在脑海里,抹不去孤寂冷漠的身影,想念他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浅笑。
南瑾啊,我想你了,知道吗?
好想,好想呢。
流苏抚着他的衣裳,淡淡一笑,多希望,他能快点回来。习惯他陪伴着入眠,没有他,连被窝都觉得有些凉,房间静谧得有些可怕。
有时候她在想,其实就这样一辈子,她真的很愿意。
流苏甩甩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把南瑾的衣裳放回原地,抚平她弄皱的痕迹,不想了,再一个月,他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