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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不好,也影响她的睡眠,稍微有动静就会惊醒流苏,根本就不能安心睡着,他想去听雨阁那边睡,流苏死活不让,南瑾见她坚持也无奈,他的苏苏拗起来,比谁都固执。
流苏抿唇道:真的很难喝吗?
南瑾不想再委屈自己的肠胃,诚实地应道,很不舒服!
流苏沉默了一下,只好放下碗,一副快哭的表qíng,总是这么不吃不喝可怎么办?
苏苏,外头阳光很好,你推我到外面走走吧?南瑾轻声道,流苏见他没什么jīng神,摇摇头没答应,南瑾苍白一笑,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不这么待着,苏苏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
我叫玄北过来!
不用,你过来扶我一把就成!南瑾温和一笑,流苏把轮椅推过来,扶着南瑾下chuáng,他的脚虽然有知觉,尚不能自如走路,踩在地上如针扎似的,南瑾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悬挂在流苏身上,慢慢地坐在轮椅上。
脚疼么?流苏柔柔他的小腿,南瑾坐轮椅二十年了,腿部肌ròu萎缩得厉害,最近她经常帮他按摩,只要他不感觉太难受。
嗯,很疼!南瑾看着自己的腿,宁静道:我这辈子没想过能站起来,没想过这双腿会有知觉,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想要站起来,把腿完全养好,自如走路,要花几年的功夫,二十年我都过了,几年自然等得起。
流苏鼻尖一酸,垂眸掩住那股泪意,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给南瑾披上,细心地系上,这才推着他出门。
阳光很灿烂,阿碧小翠玄北莫离他们就守在外头,看见他们出来诧异了下,南瑾已几天都没出门了,流苏只是淡淡一笑,让他们也别跟着,她推着南瑾在湖面慢慢地走。
chūn末夏初的天气很舒服,风很轻,又不大,阳光温暖又不灼热,小湖边柳条青翠,垂到河面,如婉约苗条的少女。
湖面平静得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水阁屹立在水中央,静得如一幅水墨画。
这一幕很美,流苏无心赏景,细心地留意南瑾的神色,深怕他不适。
南瑾,冷不冷?
南瑾摇头,伸手安抚xing地抓住她的手,温润一笑,坐下来,chuīchuī风,这儿很舒服,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流苏摇头,她不要,南瑾心里叹息,这次真怕苏苏给吓坏了。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嫣然一笑,南瑾,不要我给你讲讲前阵子我出海和漠北海王谈判的事好不好?
自他醒来,jīng神好的时候也不多,南瑾那xing子,你不主动说,他也不会问,流苏还没来得及和南瑾说这事呢。
南瑾颔首,也有兴致了,其实韩叔都和他讲了个大概,那天去救小白的时候听到苏苏出海,他特意详细地问了一遍,流苏还当他不知道呢。
流苏一笑,口气有些骄傲,兴致勃勃地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得非常详细,玩了挑眉笑问,怎么样,你妻子很厉害吧?
南瑾被逗得一笑,厉害,不过那女人能放过你一马是你运气好!刚好萧绝出手打压风家,不然哪儿那么幸运,她不把你喂了鲨鱼才奇怪,苏苏啊,以后我不会让你牵扯到这种危险中!
说什么呢,夫妻本来就是共同体,夫债妻还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毁了人家一条手臂!
南瑾淡然道:她太嚣张了!
流苏败给他了,倏然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打趣道:还好当初我遇见你的时候不嚣张,不然我的手臂危矣!
话说,当时为什么放过我?流苏颇有兴趣地问道。
南瑾眼光一闪,苍白的脸浮起一抹淡淡的粉色,淡然道:忘记了!
流苏才不信他,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见他jīng神好,也来了挑逗的兴趣,不会是对我一见钟qíng吧?
你臭美!南瑾立即反驳,这回连耳根都有些cháo红,声音有些不自然。
流苏轻笑,银铃般的笑声淡淡地扫过湖面,如男子的心湖般,掀起一股艳色涟漪,果然和如玉阿碧她们接触多了有影响,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你已经在笑了!南瑾斜睨她一眼,这得意小样,他真不想打击她。
流苏一脸惊奇,自然而然地理解,这么说是真的了?
我不和你说话了!南瑾倏然有点孩子气地道。
流苏没忍住,噗嗤一笑,南瑾一瞪,脸色苍白归苍白,那气势还在,流苏僵硬地忍住笑声,倏然抱过南瑾的脖子,狠狠地亲上一口,下评语,南瑾,你真的好可爱!
那是说小白的!
小白是小可爱,你是大可爱!流苏笑吟吟地道。
南瑾眉心蹙蹙,这是什么评语?
他们聊得开心,玄北匆匆来报,公子,玄武和韩叔回来了!
早了一天?可能是担心南瑾吧,流苏心道。
去准备吧!南瑾淡淡道。
玄北应声而去,流苏担心地看着他,会不会有危险?真的会平安吗?
南瑾点头,我会没事的,我保证!
第123章毒解
风夫人和风海棠等都到了药房之外,南瑾虽然保证不会有事,她们依然心乱如麻,看见他每天毒发的痛苦,风夫人是疼到骨子里,自小就没见南瑾痛苦成这样,自然希望南瑾能尽快把身上的毒素被bī出来。
不再受毒发之苦!
娘,姑姑,你们去前庭等着,别在这儿,会妨碍到我!温暖的阳光下,南瑾的脸颊苍白如霜,修长微卷曲的睫毛在眼睑下付出一层优雅的yīn影,半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觉得有些偏执和淡漠。
风夫人和风海棠皆摇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他固执,她们也倔qiáng,风海棠道:我们就在外头等着,不会进去烦你,怎么会妨碍到你,废话少说点,赶不走我们的,把你身上的毒解了,这才是要紧事!
风夫人点头,苏苏道:南瑾,我跟着你一块进去,好不好?
不行!南瑾犹豫都没有,立刻否决,双眸定定地看着流苏,态度坚决,不能进去,既然不肯去前庭,就在外头安静站着!
可是流苏还想说服他,南瑾毒发的时候那么痛苦,解毒的时候痛苦一定会加倍,她想陪着他走过渡过这段煎熬。
南瑾意外的坚持,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说,流苏见他太坚持,只能屈服,伸手渐渐地抓住南瑾微凉的手,柔和的声音有些恐惧和慌乱,我不进去便是,南瑾,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南瑾颔首,用力握了下流苏的手,他都能撑着回来,又怎么会在最后的关口功亏一篑,他自己也不允许有那样的失败。为了这个家,为了苏苏,他也会让自己平安,这种意念已经渗入骨髓,和身体不相分离,会撑住他熬过来。
莫离,守住门口,别让夫人和少夫人等人进来!南瑾声音虽然有些中气不足,却无损他半点威严,莫离应命,紧紧地守在门口。玄北推着他进了药房。
门外一gān女人担忧不已,阿碧抓起小白白嫩的小胖手,挥了挥,肃着脸教育,小白,来给你爹爹加油一下,嗯,对,用力点!
小白欢腾在紫灵怀里安安静静的,一脸不想理人的冷漠样,任阿碧挥着她的小手,一点面子也不给,阿碧瞪她,小白头一扭,找她娘去,伸手要流苏抱,流苏只得抱过小白,紧张地坐在外头,双眸沉静的盯在药房里。
药房的中间有个大铜鼎,用六条铁链栓住悬起来,烈火在下面烘烤,燃烧得十分激烈,所有的药材都放进铜鼎中,煮出浓稠的药汁。热气熏天,玄武阿宝小林热汗淋漓,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稠的苦涩味道,非常刺鼻,让人呼吸有些急促。铜鼎有个出水口,弯曲的,用管子连到一边的木桶里,那浓稠的药汁通过竹管流入大木桶中。而木桶上头也有一个出水口,同样以竹管连到另外一个木桶里,经过四个大木桶,引到外面的水池中。这些就保证药汁的新鲜度和热度。
老大夫已经在药房里,看着南瑾写给他的步骤,详细地记在脑海里,年老的长者,满脸严肃,南瑾因为自行解毒,没人给他施针,只好把老大夫请上山,韩叔跟着他多年,虽然略通一二,却不如真正的医着扎得准确和迅速。
陈先生,有劳了!陈大夫是风家堡的老大夫了,从风慕云那一代开始就专门会风家看病,南瑾在医术上的启蒙老师也是他,称之为先生,是对他的敬重。
老夫会把握住分寸,尽量减少公子的痛苦!陈大夫忧虑地看着这副病弱的身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解毒的痛苦。
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双眸黯淡很多,短短几天,速度已经损耗他的生命,对五脏六腑颇有损伤,再不bī出体内,怕有油尽灯枯之危。
南瑾点头,韩叔把南瑾抱起,解开他的外衣,把上衣解开,露出男子清瘦单薄的上半身,把他抱进木桶中,药汁已经半桶,南瑾坐下来,已经满到胸口,玄武立刻口子堵住。
陈大夫玄北让铜鼎里继续加药材,渐渐加重分量,加qiáng药xing。
南瑾闭着眼睛,浸泡在如墨般的药汁里,让药汁慢慢地渗入他的肌肤之中,才片刻,毒花就开始在南瑾身上游走,洁白的肩膀,苍白的脸蛋,朵朵妖娆的鲜花如水流般流过,时红时黑,玄武韩叔第一次看见这幕妖异的景象,惊骇得低呼,陈大夫让他们安静。
药房里极为安静,只有火在燃烧,木炭崩裂的声音,南瑾安安静静地坐着,那毒花很快就变了颜色,渐渐变得黑了,南瑾内力剧烈翻滚疼痛起来,比起平常毒发,更痛上十倍,毒素和药汁显然相克,相互碰撞,抗战,阵阵尖锐的痛只达南瑾头皮,南瑾微微蹙眉,这几天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习惯了这样的折磨。
他开始运功,自行调息,加速药汁在体内的运行之效果,浑厚的内力如一阵暖流,带引着药汁冲刷他的五脏六腑。陈大夫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针,抑制体内的窜动的苦楚
汗珠,一颗一颗地肩膀额头上滴落,渐渐地变了颜色,先是红色的,再是黑色的,凝聚成珠,从体内排出体外
啊倏然南瑾毫无预警地发出一声厉吼,凄厉异常,脸色扭曲狰狞,一股急速而巨大的痛苦在他身体撞击,这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锐利之感,心脏跳动剧增,似有爆裂之危。来得又快又猛,让南瑾措手不及,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闪过一抹妖娆的红光,诡秘而危险,像是láng在攻击时所爆出的狠辣和凶残,嗜血,布满杀戮的疯狂,运功的手倏然扬起,想要攻击离他最近的韩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