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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流苏,你梦中叫的男人是谁?萧绝最终还是问出口,这个问题五年前如一根刺般哽在喉咙,他一直认为流苏心有所属,才迟迟不肯接纳他,就算他能感觉到她慢慢地走进,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堵墙。
    她唤的那个男人,不是风南瑾!
    流苏根本就毫无记忆,拧着眉心,你在说什么?
    萧绝bī近,你到底爱谁,你自己清楚么?你在梦里曾经深qíng地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你记得么?他不是风南瑾!
    流苏俏脸发白,退离一步,朦胧的记忆回笼,脸上浮上一层酸痛的薄冰,冷眸扫过,淡然道:不管我曾经爱谁,都已经过去了!
    你萧绝yīn鸷,冷声嘲讽,你的感qíng,变得可真快!
    流苏的心如被什么刺了一下,这句话,由萧绝说出,让她有万箭穿心的痛苦,流苏狠狠地咬着牙,我很庆幸,当初我失忆了!
    因为失忆,才能摆脱上辈子的爱恨qíng仇,才会爱上南瑾,否则,她永远只会徘徊在萧绝给她的伤痛中,两世都会痛不yù生。
    萧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和你说,我就问你一句,小白在哪儿?千万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第166章
    萧绝深沉地看着流苏,深邃的眼波透出伤痛的悲哀,倏然仰首大笑。夕阳已经落下,房间并未点灯,一片灰白的暗,晚风轻轻地拂过房间的纱幔,在空气中,孤寂地飘dàng,空旷的殿门,在地上印出一道深沉的yīn影,空气中飘dàng着一股空寂悲伤的味道,压得流苏透不气来。
    她凝眸,复杂地看着萧绝,这笑声,刺痛她的心,她想要伸手拂去他没见的皱褶,她想要抚平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最终却发现,她的手如注入千万斤钢铁,僵硬而沉重,一点也伸不出去。
    不要笑了!流苏忍无可忍地吼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饱含着痛苦和威严,双重压迫着萧绝,把那听得心酸的笑声镇压。
    萧绝嘲讽地勾起唇角,小白?流苏,你认为我会知道小白在哪儿么?是不是你身边每个人出事,都把帐算到我头上来?
    流苏心头一窒,微微拧起眉心,下意识地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够了!萧绝厉喝,yīn鸷的眼光露出恨意,一字一字地紧盯着流苏,说道:我不知道小白在哪儿,也不关我的事,她和我没什么关系,皇上要杀要剐,随他便!
    流苏心中一刺,紧紧地咬着下唇,谁都可以对小白说这种无qíng的话,就他不行,流苏的声音在晚风中夹着一股硬气,沉锐地看着萧绝,静静地道:萧绝,皇上抓了小白,无非想要软禁我们,如今我和南瑾都已经在宫里,如你所说,他想要做什么都能如他所愿,求求你,帮我救出小白好不好?她对皇上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又何必抓着一枚没用的棋子握着?
    灰暗的光,沉得看不清萧绝眼里的表qíng,却清晰地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没用的棋子?流苏啊流苏,你一向聪明剔透,为何却要自欺欺人呢?皇上是何许人也,能登上皇位十几年,玩弄人心十几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又岂会看不出来,那孩子对风南瑾有多重要,岂会轻易放开。你以为有你,她就没用了么?简直是大错特错,那孩子一天抓在手心里,风南瑾一天都会有所顾忌,不然以他的xing子,早就肆无忌惮地带你离开浅云殿。
    不能这样,你们不能伤害小白,萧绝,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他一向倚重你,求求你,救救小白,她还是个孩子。流苏几乎咬碎银牙,萧绝却无动于衷。
    他今天刚刚到京城,所有的事qíng都不清不楚,皇上抓了小白,说实话,他也不太认同,有够卑鄙。但,那人是他哥哥,他无权置喙,如今看流苏这么紧张小白,他眼里闪过一分怜惜,母亲担心孩子,是天经地义,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小白在哪儿。
    他和方流苏风南瑾的关系千丝万缕,为了方流苏不惜和风南瑾撕破脸皮,皇上料定他回来定会见流苏,流苏自然会求他救小白,所以皇帝一定把小白安置在他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会轻易松口。
    这一点,流苏到底明不明白呢?
    牵扯到利益,就无关卑鄙不卑鄙,一切以达到目的为前提。他的皇兄,在这件事上,是不希望他牵扯太多,拒绝让他gān涉。
    这件丑闻,已经不是单单是丑闻那么简单,在皇帝心里,早就升华为一次政治风波。
    更何况,那个孩子,是他心口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流苏在身为萧王妃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他。
    不关我的事!萧绝冷冷地开口,流苏的脸色惨白如霜,萧绝yīn寒地看着她,嘲讽出声,方流苏,我真是疯了,为了爱你,连骄傲和自尊地抛弃,竟然会不介意你的背叛,只求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请求,你却不屑一顾。流苏,我真的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吗?难以忍受到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羞rǔ我?那个孩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流苏知道他误会了,萧绝从一开始就认为孩子是南瑾,算着月份,自然不对,他认为她在王府的时候就背叛他,这是人之常qíng,小白那种和南瑾酷似的脸,的确让人误会。流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在萧绝眼里,真的成了水xing杨花之女吧?
    不是那样的小白她她
    够了!萧绝厉喝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沉声道:除了让你回到我身边,其他事,都于我无关!
    骄傲都放弃,自尊都不顾,换了她无qíng的践踏,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何时才会死心,或许他对流苏,永远也无法真正死心,就如糙原上的枯糙,稍微有些火苗,火势便会燎原
    放不下啊
    生平唯一一次,觉得手心的沉重,到了他无法负担的地步。
    流苏沉静地看着他yīn暗的脸,无一丝阳光,心里一阵阵刺痛,她倏然问道:萧绝,为何不拿小白来要挟我?
    时光从她眼前蹁跹而过,把过去和现在紧紧地连接起来,在眼前不断地穿梭,五年前的萧绝,若是抓到她的软肋,就会不遗余力地紧抓着,打压,要挟,借以控制她,粉碎她所有的期待。
    然而,自重逢后,萧绝并未真真正正地伤害过她。那些炙热低哑的嗓音,那些疯狂执着的坚持,即使在他脑海里焚烧,他也拼命地忍着,不似以前了,他大可以拿方家的命,帮助她离开的云烈成大夫的命来要挟她,他甚至可以拿小白威胁她回到王府,可他都没有。
    他一直在努力地挽回,而她一直在拒绝。
    萧绝他,真的不一样了!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深刻的体会,这些改变都在不知不觉地展现给她看,冷酷的面容底下,那些若隐若现的qíng思,她到现在才发现。
    萧绝偏头,狠狠地瞪她,双眸若喷出火来,方流苏,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只会伤害你的卑鄙小人吗?不管说什么,做得太多,也无法抹去过去的伤痛么?我萧绝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样?卑鄙?无耻?龌龊?真是够了!为什么我要在这儿忍受你怨恨和质疑,方流苏,我真恨不得狠狠地掐死你!
    为何总是这么误解他,这些话,她又知道伤他有多重?
    萧绝冷冷地拂袖,转身出殿门,似乎多待一秒都是难以忍受。
    流苏被他吼得愣在当场,反应过来,迅速地追出去,用力地拉住萧绝的手,拦在他面前,急促地道:萧绝,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开,你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就算我犯过错,也不至于让你糟蹋到此地步!萧绝双眸yīn鸷,狠狠地拂开流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站住!流苏娇斥,男子的脚步并未停顿,流苏看着他的背影,心qíng沉重得难以呼吸,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有这么多误会,不是她误会他,就是他误会她。
    过去的yīn影,总是让他们小心翼翼,过于敏感,她也已经受够了。
    萧绝,小白是你女儿!流苏的声音很轻,轻得如一阵飘渺的风,即将消散在傍晚的灰白中。
    她站在一片昏暗中,晚风chuī起她衣裳,淡淡地飘扬,单薄的身子站在苍茫天地间,显得那么无助,却有那么沉稳。额前的碎发随着风,骚动地抚着额前的肌肤,流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她会瞒着萧绝一辈子,这个秘密萧绝永远也不会知道,却不曾想过,如此轻易出口。
    她以为坦白的时候,她会恐慌,她会担忧,她会彷徨,也不曾想,却是如此的轻松。
    好似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
    萧绝浑身狠狠一震,顿时停住脚步,流苏的声音虽然轻,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高大的玄衣男子如雕像般,僵硬地站在晚风中,冷然如霜的背影那般坚硬,似乎动摇一下,浑身的骨架就会松散开。
    震惊,夺去他所有的思绪,把他所有的理智和qíng感,全部剥夺
    一股狂喜,倏然涌上心胸,满满地溢在心脏,如要涨破那层薄薄的膜,如岩浆滚烫地在心里翻滚,爆发,将他彻底淹没。
    萧绝,小白是你女儿!女子娇柔的嗓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回dàng,天籁,便是如此吧?
    流苏见他动也不动,痛苦地闭上眼睛,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南瑾,是在城中被人追杀,他救了我,第二次见到南瑾,是在相国寺,陪他看桃花。那时候,我和南瑾只能算是君子之jiāo,并无他想。我离开王府和如玉去凤城,在路上遇险,被南瑾所救,这是第三次见到他,不到半年,小白就出世,试问,小白又怎会是南瑾的女儿。
    晚风从流苏平静如水的脸上拂过,扫过三分温柔。此刻的心qíng,竟然是那么平静,萧绝他,有权力知道这件事。yīn影笼罩,流苏缓缓地睁开眼睛,萧绝已然站在她面前,眸光里的激动和兴奋,是那般的明显。
    流苏鼻尖一酸,倏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太过绝qíng,竟然隐瞒了这么久。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小白长得和南瑾如此相似,说是你女儿,连小白自己恐怕也不信,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你的女儿。
    第167章
    清柳宫。
    这座宫殿位于皇宫的东北口,远离皇宫中心,异常的安静。清柳宫的周围都种满柳树,虽然常年无人居住,这座宫殿却不是冷宫,极为华丽,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的余晖下淡淡地折she出一道瑰丽的光芒,如一道清澈灵动的绸缎在期间dàng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