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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可听过故剑qíng深的典故?荀夜不轻不重地问。
    董瑞立刻明白帝君这话的意思:微臣听过这个典故,但是此时的qíng况不一样,许平君并非苏落雪,所以还是请帝君三思。
    对,苏落雪并非许平君,但是她所做的只能比许平君有过之而无不及。荀夜说到此处,缓缓起身,迈下龙椅,双手负立:苏落雪身上有两处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一处在左肩口,是箭伤。这箭伤是当年在莞城一战朕潜入康国帐内烧粮糙,苏落雪不顾自身安危引开周围士兵而中的,正因为她敢于将生死置之度外,才有了那一次烧粮糙的成功。
    这第二处伤在背脊,这一处最为严重。去年朕奉皇命出兵讨伐匈奴,她也随行在军,一次战役她惨遭被俘,朕与几位将军商议好行动便孤身一人进入匈奴军帐。千名士兵阻杀我们,她没有临阵逃离,而是与朕并肩退敌,最后不顾生命勒住匈奴军大帅的脖子,朕才能取其首级,而她也中了一枪。若是当时她走了,也许朕已丧命在军帐内,这种生死相随的感qíng难道配不上故剑qíng深四个字吗?荀夜一步一步迈下龙阶,字字句句回dàng在大殿中,铿锵有力,引得满朝文武无话可说。
    苏落雪罪臣之女,她却未与苏家同流合污,一心向着荀家,向着朕这个夫君,甚至死生相随!朕有什么理由将糟糠之妻逐出皇宫,那朕岂不是忘恩负义,有愧所谓的仁义二字!
    帝君说的在理。华修打破了满朝文武的沉寂。
    帝君虽然说的在理,但是臣还是反对册封苏落雪!董瑞执意道:难保她不是为了博取帝君您的信任才做的这些,待到时机成熟,为苏家报仇!
    是呀,帝君,此女万万不能册封!
    顿时,又是一声声地劝阻。
    够了!荀夜一声怒吼,杀意顿显,直she董瑞:若谁再阻止册封之事,就是想陷朕于不仁不义,杀无赦。
    所有人皆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住,瑟瑟而不敢再说话,唯独董瑞仍旧不死心道:帝君!
    朕意已决,退朝!荀夜挥了挥衣袖,便独自下朝,空留那跪了满地的文武百官相互对望。
    ※※※
    太后殿内周丽婉单手支着额头满脸愁容,就在一个时辰前,以兵部尚书董瑞为首的十名官员跪在太后殿外,求她劝阻皇上册封苏落雪为华妃的旨意。
    太后娘娘,此事该如何处理?看着太后心烦意乱的模样,湛蓝小心翼翼地问道。
    哀家自然与外头那些大臣一般,不愿见到帝君册封苏落雪,可是今日帝君在朝堂上的态度哀家也听说了,夜儿的脾气我这个当娘的最清楚不过,若是与他硬碰硬的来,哀家绝对硬不过他,极有可能适得其反。周丽婉长叹一声,脑海中亦在寻思着一个解决的办法。
    帝君看来是真的很重视苏落雪,不惜与满朝文武为敌也要册封她,太后您如今去阻止,怕是会影响您们母子的关系。湛蓝也颇为担忧地说。
    那也不能真的由他册封苏落雪为妃吧?这后宫正一品四妃之位怎可由一名罪臣之女正位,哀家绝对不能容许。周丽婉说到此,缓缓起身:哀家要去帝君那儿一趟。
    湛蓝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随着她那缓慢的步子走出殿外,扫了眼那群仍旧跪在地的大臣们,目光一黯,却是越过他们径自朝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周丽婉都在盘算着如何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好,却在御书房外巧遇华雪,她面色清冷,手捧凤印,一见周丽婉便盈盈而拜:儿臣参见母后。
    帝后也是来找帝君的?周丽婉若有所思地瞅了眼她手中捧着的凤印,大概猜到一二。
    是的。
    找帝君需要携凤印前来吗?
    儿臣是来jiāo还凤印于帝君,儿臣自问无资格再统摄六宫。
    帝后你向来冷静,却在对待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华雪垂首,发髻上的流苏被风chuī动,传出声声脆响。
    哀家知道,你会不甘心。周丽婉上前一步,握住华雪的手淡淡地说:原本爱自己的男人却被别的女人抢走,换了哀家,也会怨恨。可你要懂得,这里是后宫,不是相府,你贵为帝后,若就因这点小事jiāo出凤印,今后何以统摄六宫?
    母后,儿臣华雪还想说话,被周丽婉打断:如今这个形势,帝君册封苏落雪一副势在必行的态度,哀家想了想,此时不应该硬着来。
    母后的意思要顺着帝君册封苏落雪为妃?华雪的声音明显有着气愤。
    周丽婉微和婉笑:且顺了帝君此刻的心意,区区一个苏落雪,往后还有许多时间对付。
    华雪听到此处,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摇头道:儿臣还是觉得定要阻止帝君一意孤行,今日早朝,他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放言若有人再阻止他册苏落雪,杀无赦。可见苏落雪已将帝君迷的神魂颠倒,怕是将来会红颜祸水
    你也知道帝君说了杀无赦三个字,若此时帝后你再火上浇油,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周丽婉松开华雪的手,冷冷地盯着她:你自己考虑清楚,若这凤印真的jiāo了上去,也许,你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华雪的手一颤,握着凤印的手紧了紧,目光闪烁着一抹不甘。
    帝后都能废黜,更何况一个妃嫔。周丽婉冷笑一声,便慵自朝御书房门外走去,而华雪怔了怔,也紧随周丽婉的步伐而去。
    御书房檀香烟雾袅袅,四处充斥着一抹淡淡地香气,周丽婉与华雪的到来并未gān扰到正在挥笔疾书的荀夜。
    荀夜未抬头,只是边写边道:若母后来是想劝阻朕立妃,还是回去罢,朕意已决。
    帝君为了一个女子,打算与满朝文武为敌吗?若哀家硬是要阻止你册妃,你又当如何?周丽婉走至案前,俯视着荀夜正在写的圣旨,笔锋正好落在钦此二字上就笔。
    荀夜这才放笔,抬头,起身,看着周丽婉,一字一句道:母后不要为难儿臣。
    你告诉哀家,真有那么喜欢苏落雪吗?
    是。
    如今你执意册封她,若有朝一日发现苏落雪有异心,你又当如何?
    她不会。荀夜毫不犹豫,脱口道。
    哀家说的是万一。周丽婉步步紧bī。
    荀夜目光一黯,思附片刻才道:若有朝一日真的发现她有异心,杀无赦。
    好,君无戏言,今日哀家与帝后是见证人。周丽婉侧首看了眼站在御书房门外的华雪,用眼神示意她进来。
    华雪一步一步走近荀夜,双手捧着凤印,指尖隐隐泛白。
    帝后这是何意。荀夜瞅见她手中凤印,目光冰寒入骨。
    哀家知晓此刻的帝君定在拟册封诏书,诏书不单单只要盖上玉玺,凤印也不可少,故哀家携帝后给帝君送来凤印。
    母后的意思是荀夜未曾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便同意了册封之事,他可是听闻以董瑞为首的十名官员跪在太后殿,他本以做好了太后刁难的准备,却未想到,她竟不反对。
    册封华妃哀家不反对,但是苏落雪的身份难免是哀家心头的一根刺,难保她有朝一日萌生恨意,对皇上不利。哀家亦有听闻,苏落雪功夫不俗,这留在帝君身边始终是一枚利刃。周丽婉顿了顿,jīng锐地目光看着荀夜:哀家要废了她的武功。
    母后!荀夜脱口道,正想说话,却被周丽婉打断:她若真无异心,会心甘qíng愿为了你废去武功的,帝君若不舍下狠手,那便由哀家来罢。
    说罢,便从华雪手上接过凤印,重重地盖在了荀夜才拟好的册封诏书上。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落雪温婉端庄,德蕴温良,xing娴礼教,册封为正一品华妃,赐住西宫雪华宫,钦此。
    安公公来到白兰轩宣读完圣旨后,未待苏落雪与紫羽起身接旨,安公公身后一名手捧托盘的公公上前一步,摆放在苏落雪面前:这是太后娘娘赐给华妃的,只要华妃喝了这碗药,便能接这圣旨。
    这是什么药?紫羽看着盘中那碗黑汁,不解地问。
    普通的药汁罢了,只是这药汁里放了化功散。他面色如常地说道。
    化功散?紫羽惊呼,立刻起身:为何要赐化功散?
    安公公叹了声:华妃娘娘应该知道,帝君为了册封你不惜与满朝为敌,满朝官员阻止册妃的理由不过是担心你是罪臣之女,有祸害帝君之心。事qíng闹到这种地步,大家各自退让一步,只要你服下这化功散,便能接这圣旨。
    苏落雪缓缓起身,盯着那碗化功散,紧咬下唇,迟迟未接。
    华妃,你不要辜负了帝君的一片苦心才好。安公公继续往下说道:服下这碗药,你便是帝君名正言顺的女人,你要这一身功夫又有何用,到最后只会变为百官打压你的借口。
    苏落雪听到这里,莞尔一笑:这是帝君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又如何,只要你喝下它,对帝君,对你都好,你也不想让帝君成为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吧。
    苏落雪深深地吸了口气,探出手,便捧起托盘中的那碗药,紫羽立刻握住她的手:夫人,化功散一服,不仅武功全失,还将筋脉尽断,且不说一个弱女子能否承受住那份疼痛,对您的身子也有极大的损伤。
    再痛,也会过去的。苏落雪笑了笑,凝着满脸担忧的紫羽:我喝它不是因为我贪慕这华妃的名号,而是为了荀夜,既然他能为我与满朝官员为敌,那我为何不能为了他喝下这碗药呢?
    紫羽看着她坚定的表qíng,霎那间被震住了,紧握着她的手也渐渐松开。
    苏落雪笑了笑,便将化功散一口饮尽,一滴不剩。
    华妃是聪明人。安公公笑着将手中圣旨递给苏落雪,随即周遭地宫人齐齐跪拜,高呼:参见华妃娘娘。
    苏落雪看着跪了满地的宫人,面无表qíng地紧握手中的圣旨,一语不发地走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