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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桓躺在棺材里,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这里屋内为什么会有七具棺材。方才他看道那七人身上穿得哪里是白衣,分明是进棺材时的敛衣。他可真是做了一个送死的决定。
    他握着短刀的右手在慢慢地收紧,不知这一回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咚”,“咚”,“咚”白衣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宁桓摒住了呼吸,只听“哗啦”棺材盖被挪开了。宁桓心中一悸,猛地弹起了身,却兀地被周围的景象狠狠怔住了。眼前绿树成阴,青山环绕,哪有还有半点鬼村和白衣人的影子。
    “哥哥为什么要躲里面,是在捉迷藏吗?”宁桓听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一愣,他转过头,忽地发现身下的棺材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此时他正躺在一堆半人高的灌木丛中,小姑娘扎着羊角辫,趴在外面和他说话。宁桓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缓了好一会儿后,才问道:“这里是哪儿?”
    小姑娘咧嘴一笑,手指向不远处村口边的石匾道:“这里是徐村。”宁桓一惊,石匾上“徐村”二字在红漆的映衬地如血般鲜红。这里是徐村?
    尽管宁桓万般怀疑,可偏偏石匾的二字与村内熟悉的布局,又让宁桓不得不相信,这里真是“徐村”。宁桓晃了晃脑袋,虽还没弄清为什么这里会有两个徐村,但心道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回去的路,也不知肃冼有没有发现他的失踪。
    “你知道出去的路在哪吗?”宁桓问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晃荡地头上的歪歪斜斜的羊角辫都快散落了下来:“出不去的,谁都出不去的。”
    “为什么出不去?”小姑娘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念叨着“出不去”,念着念着眼眶都红了。宁桓无法,想了想,解下了腰间的白玉坠饰,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轻声安慰道:“不哭了,哥哥把这个送你。”
    出不去吗?宁桓陷入了沉思,若是想要找到回去的路,他先前躺进去的黑棺倒有可能是个线索。只是宁桓想到那群出现在鬼村的白衣人,心里还是泛着凉意。七具棺材,七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哥,要去村子里吗?”小姑娘抽抽噎噎,仰着头问道,“哥哥不要去,他们会把你抓走的!”
    宁桓诧异地蹲下了身,问道:“为什么会把我抓走?”
    小姑娘抿了抿嘴,摇摇头:“村子外的人都会被村长关在棺材里头扔到后山。”
    “关在棺材里?”宁桓陷入了沉思,怎么又是棺材……
    天色渐渐暗了,宁桓盯着不远处的山村愣愣发呆,他转头看了看小姑娘,问道:“你不回家吗?”
    小姑娘慢慢垂下了头:“阿爸阿妈不理我,我不回家。”
    “你阿爸阿妈为什么不理你?”小姑娘摇了摇头,不吭声。
    “你知道家在哪吗?”小姑娘点头。宁桓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接过她手上的白玉坠饰帮她挂在了腰间:“那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可是……”小姑娘咬着手指,纠结得抬起了头。宁桓轻声笑了笑:“没事,你一定不会让哥哥被关进棺材里的,是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微微一愣,随后她慎重且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哥哥被抓走的。”
    宁桓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徐村定然是要进去的。先不论那具送宁桓来的黑棺在不在里面,宁桓觉得一直没出现过的“王疤子”那伙人应该也在徐村里头。王疤子定然知道些什么……
    宁桓进了村,和外边世外桃源的景象比起来,整个徐村安静的有些诡谲,村民们木讷地在村道间来来去去,脸上持着僵硬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宁桓这个外村人的出现。
    小姑娘指了指眼前的这扇门,对宁桓道:“这就是我家了。”
    宁桓敲了敲门,门“嘎吱”一声开了,露出了一条一尺宽的缝隙,一个脸色蜡白的妇人从里面探出了头。她目光浑浊,盯着宁桓看了半天,终于张了张嘴问道:“什么事?”她的声音极为喑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我不巧迷路误入了此地,在路上碰上了令千金,想着女儿家一人在外令人有些忧心,就将她送了回来。”宁桓一瞥身后,却发现小姑娘没了踪影,他蹙着眉,“奇怪,方才还在我身后。”
    “我没有女儿。”妇人平静得道,那一条门缝又拉开半尺,宁桓看到了桌上的牌位和新燃的香烛,“我的女儿七天前就死了。”妇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外村人?要在我这里借宿一晚吗?”
    宁桓本想拒绝,此时村道上的村民们都停下了脚步,朝宁桓看了过来。宁桓咬了咬唇,想离开没那么容易,他强挤出一抹笑,转身道:“那便麻烦夫人了。”
    妇人看上去只是三十年仅,可脚步迟缓的却像是年逾古稀的老太,她将宁桓领进了门,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屋子:“你就住那里。”说完,丢下宁桓头也不回的朝里屋走了。
    宁桓看了眼摆在桌上的牌位,白玉坠饰还好好地挂在腰间。难道那小姑娘是鬼?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东侧屋子的门。这屋子看来是很久没人住过了,窗台和桌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有那张靠墙的床看上去还尚未舒适一些。只是那四周的围栏显得比普通榫卯结构的床要高上一些显得有些奇怪……
    “哥哥,哥哥,醒一醒,醒一醒。”宁桓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身旁正站着白日里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宁桓坐起身,脑子像针刺般疼痛,他怎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