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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自己就要花足足十金来买这条裙子,是原本的五倍!如果说不是……
她鼻子一酸,硬生生挤出一丝难堪的笑来:“非也,这并非珊儿看中的那条衫裙。”
尽管柳怀珊掩饰的极好,却在有心人面前无处遁形。祝怜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她敢怒不敢言的神色,这才拍拍手让小厮把裙子拿走打包。
“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差点夺人所爱。”祝怜浅笑盈盈地走过去,伸手帮柳怀珊理了理耳鬓的碎发,亲昵道:“毕竟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抢了别人的东西,终究得还回去,对不对?”
……
从霓裳坊里出来已是酉时,通红的夕阳挂在西边的天上,将云彩染得一片橙黄。
秋天白天短,仅存的一点日光消散飞快。街上的行人纷纷点起了暖色的灯笼,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大梁经济繁荣,虽没有宵禁,但天气转冷,在外头逗留的人也越来越少。
宝珠跟着自家小姐朝着祝府相反的方向走,心里直泛嘀咕,已经这个时辰了,小姐到底要去哪儿,竟还不打道回府?
这边,祝怜一路观察着周遭的景色,最后拐入一条种满梅树的深巷之中,在一座精巧的府邸前停下。
宝珠环顾四周,好奇问道:“小姐,咱们这是来到了哪儿呀?这家主人种了这么多梅花树,冬天肯定香得很!”
小丫鬟目不识丁,大门上头的牌匾上却写着‘宋府’两个大字。
看来上辈子的记忆还很靠谱。祝怜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狡黠笑道:“宝珠,待会儿跟我演一场戏如何?”
“演戏?为何?”
“马上你便知晓。”
远处传来一声声悠扬的晚鼓声,夕阳彻底淹没在夜色之中,一弯皎洁的明月逐渐升起。
晚鼓声响,当值的官员也该退班了。
一辆亮堂的马车逐渐出现在视线中。嘚儿嘚儿的马蹄有节奏地落下,像是对这个地方熟稔极了。车夫半眯着眼睛,眼看着就要一歪脑袋呼呼睡着。就在这时,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若隐若无的啜泣声,让人寒毛直竖。
“大胆!谁、谁在哪里?快出来!”
车夫挥了挥手中的鞭子,给自己壮胆。只见那浓稠的夜色之中,突然走出两位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小娘子。其中一位是个扎着双髻的小丫鬟,搀扶着红衣的小娘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大人,我是镇北将军府的丫鬟,今日随小姐一同外出,看到一只浑白的猫儿来到这边,便跟着追来了。谁知这天黑这般的快,没有灯笼,我们便在此迷路了。”
看到是两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车夫顿时松了口气,口气也温和许多。他朝后看了一眼,说道:“既然不是贼人,那便尽快离去。这里可是官人府,就算是官家小姐,亦不可随便来访。二位沿着小巷直走右拐,便可见大路……”
话音落下,那一直抽泣的红衣小娘子竟缓缓抬起脸来。车夫一愣,剩下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一颗滚圆的泪珠堪堪挂在雪腮,再往上,便是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似嗔带怨。红衣小娘子别过脸去,捏起一张帕子擦泪,不经意从袖子中露出一截柔软的手臂,看着像是莹润的暖玉一般。
真是个娇艳尤物。
“感谢公子好意,只是怜儿从小惧黑,可否借公子车中灯笼一用?”祝怜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却依旧微微一福身,礼节拿捏的诚恳。
月光如水般晶莹透亮,只消掀开一层厚厚的帘子,透出一点缝隙,便能看到她那段纤长脆弱的脖颈。然过了许久,车内之人都没有回应,似乎视她为无物。
车夫看了眼车内,又看了眼面前的小娘子,欲言又止。
也不是故意为难小娘子,他家一向公子品行冰洁、乐善好施,但只有这照明用的灯笼……
这时,厚厚的车帘突然露出一抹冰晶般的莹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掌心握着灯笼长长的、带着红穗儿的杆。
风一吹,那穗子便迎风动了动,带来一阵雪后的梅香。
随即是清冽的声音:“拿着。”
暖黄色的灯光骤然点亮了周围浓郁的黑暗,将车夫脸上的讶意照的透彻。宝珠连忙上前接下,一路小跑到马车跟前,将那黄澄澄的灯笼抱在怀里。
祝怜弯了弯唇角,柔声道:“多谢公子。滴水之恩,祝怜定涌泉相报。”
帘内却再无声息。那只宛若玉琢的手很快便收了回去,像入水无痕。徒留一抹冷幽的梅香弥漫四散,仿佛催动了时光快跑,来到了冰天雪地的隆冬。
这边,祝怜的一场好戏成功落幕,主仆二人提着灯笼慢慢走出小巷。而宋府的马车却突然快马加鞭,比以往急促了些许。
守门的小厮被这马蹄声吓了一跳,急急将大门打开,端出一只小车凳放好。
一时间,宋府灯火通明。车帘被人从两侧掀开,潮水般涌入的光线将车厢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