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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重逢。
那一天,看着奄奄一息的祝怜,柳怀珊觉得,自己终于彻彻底底地赢了一回。
然后她亲手送这位好友,上了黄泉。
柳怀珊一愣,似乎也想到了那时,鼻子一酸,别过脸道:“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祝怜挽起唇角:“你说的对。”
她看着柳怀珊的头顶,那是根价格不菲的鹤白玉簪,属于宫廷货。如果没猜错,这根簪子定是苏明旭给她的。
原来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勾搭在了一起,而自己则被蒙在鼓里,像个笑话。
只是没想到柳怀珊这么蠢,不识这御用玉便罢了,还想戴着出风头。这皇家的东西,不是赏赐怎能随便佩戴呢?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祝怜突然说:“你们若还敢有下次,便不是挨几个巴掌那么简单。”
她目不斜视地离开时,唐笑梅和房茹还在低声抽泣,两人鼻青脸肿,衣冠不整,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之态。
与她们对比鲜明的是柳怀珊。她虽毫发无伤,却不知为何愣了许久。
半晌,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挪向那辆破旧的马车。
……
细雨过后,秋色更浓郁了几分。镇北将军府门前的银杏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金灿的树叶被小厮扫成一堆,露出光洁整齐的青板石小路。
一个多月前,祝怜掉进翠波湖,回来又烧了几日。
这短短半年不到惹了两次水祸,顺平王心疼外孙女儿,捎来这一车灵芝老参之余,又送来些香囊玉坠儿,说是去清光寺请无量大师开过光,让她随身佩在身上。
祝怜戴了几日就活蹦乱跳,风寒果真好了,今日便得了皇帝的慰问,宣她同顺平王一同入了宫去。
晌午饭过后,丫鬟们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祝夫人缓缓开口。
“前些日子马婶儿找上门来,说要给怜儿做妁。”她打量着祝老爷和老太太的脸色,顿了顿才说:“妾只管这宅内琐事,一时做不了主,便拿了这个借口,先让马婶儿回了。”
祝老爷拧起眉头:“怜丫头才十六,是不是有些早?”
祝夫人淡淡道:“我嫁入祝家也才十六岁。”
大梁女子十八及笄,然而亲事却在十五、六岁早早定下了,期间这几年两家慢慢考量,如若相互满意,便等小娘子及笄后出嫁。
“这……”祝老爷百感交集,叹气道:“我一介武夫也不懂这婚嫁之事,此事老太太怎么看?”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祝老爷肚子里没多少风花雪月,结亲前夕他刚从北疆凯旋,回到家才发现老夫人已经帮他定了亲,有了个未过门的小娘子。
因此,对于这婚嫁情爱,他一窍不通。
老太太慢悠悠开口:“那马婶儿在这京城是有了名的媒婆,说成的媒不计其数,老身觉得见一见也无妨。菀娘,她说的是哪家的亲,你可问清楚了?”
祝夫人做事向来周到,她娓娓道来:“是刘家大郎、刘尚书之子。今年弱冠,与怜儿差了四岁,性格持重老实,倒是与怜儿互补。”
刘尚书便是刑部尚书刘谨严,以克己复礼之家风闻名上京。马婶儿口中的刘家大郎,也是刘谨严四个儿女中唯一的儿子,嫡长子刘熹。
“倒是门当户对。”老太太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甚至满意:“刘家不拉党结派,为人处事也光明磊落,与祝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门亲事老身觉得可以一谈。”
祝夫人又道:“可是太子那边亦有意……”
老夫人眼神一凌,口气不善:“菀娘,你就这么一个闺女,莫要让她跳火坑。”
祝夫人愣了愣,低下头,轻声应了句:“是。”
与此同时,大梁宫政事堂内。
“咳咳……”
少年权相今日状态不佳,几次御前会议都身体抱恙。皇帝体恤重臣,令御医跑了宋府好几趟,身体还是没起色。
如今正赶上西域使节来访前夕,司礼监的小芝麻官儿都忙的焦头烂额,他作为一国之相更是责无旁贷,索性住在了这宫里。
只是如此一来,案牍劳累,身体更是调养不来。眼见这伤寒又加重几分,皇帝终于看不下去,派人到了政事堂捎话,赐他自明日起的三日休沐、好生休息。
“宋大人,这些折子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您今日不必等晚鼓退班。”传达口令的小太监心生敬意,忍不住多嘴几句:“这也是圣上的一番体恤好意。”
话说到这份儿上,宋昀再推辞便是不知好歹。手头紧要的公文已经批阅,他简单地与同僚做了交接,便起身离去了。
政事堂离御书房不远,中间隔了座不大不小的园林,是直通宫门出口的必经之地。
这园林按照天子的喜好种了不少月桂花,此时正值花季,浓香四溢,清雅宜人。
不远处,一棵月桂树下立着一抹熟悉的红衣身影。
宋昀还没认出是谁,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叶,发出了‘卡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