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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她笃定,吕太妃听得懂。
她亦是猜测,又凭借着猜测,在诈,在赌。
既然,连她梦见的鱼娘送酒来,都可以成为眼前的现实,那么,她父皇和母后那频频的托梦,是不是也可以姑且信一信?那蹊跷古怪的梦里,母亲说她让太医院的秦龙修给先皇下了绝育药,父皇说他怀疑弥生不是他的孩子……偏偏,四月里,她在御苑里的芍药丛里捉住弥生,那小儿还口无遮掩地道破了吕太妃与秦龙修一直有染的事情!
她翻看了先皇起居注,整整三年,那么频繁的临幸,所有的后妃,都无所出,唯独吕妃,在他驾崩之后,被诊出了喜脉,这可得是有多巧?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更多的,是蓄意人为,是处心积虑,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是借人生子,是母凭子贵。逃脱了那青灯长伴守皇陵至枯老的命运,还要做着享皇家供奉的荣华太妃,一边养儿子,一边养情人!
所以,就凭着这份猜测,再借着这杯酒,她就可以诈一诈那吕太妃。如果入彀,便是真。
瞧着吕太妃脸色发青,又无甚话语来辩,女皇便知,多半是真了。
又思及这手中酒里的玄机,心头更是蹭地火气,陡然就厉了声色,一句比一句怒:
“太妃,为何惧怕喝下这杯酒?不就是知道这酒里有毒吗?不就是等着这杯毒酒鸩杀了朕,好让弥生皇弟做天子吗?”
这亦是猜测。皇甫璎心想,今夜这个局,若是借摄政王的名义,将她这个女皇给鸩杀了,最终得益的,还真未必是她皇叔,而是她的皇弟弥生!
这一句,终是把吕太妃诈得,彻底软了腿,瘫跪在了地上。
女皇深吸着气,又敛了些气势,叹息着说来:
“朕再说一遍,太妃若喝了这酒,朕对往事,既往不咎!也可保弥生皇弟一辈子,性命无忧!”
终归是个念情的人。
“若是太妃觉得,喝这酒太难,朕可以叫人来帮一把……卓云!”女皇说着,扬声叫卓云上前。
这是她第一次,挺直了腰板,以天子之威仪,替这皇家,清理门庭。既然拿准了,自当绝卓,用不着心软。她若是心软了,别人对她,可不会心软。
卓云上前两步,却未等他来帮,吕太妃终是接过那酒,一饮而尽。
少息功夫,便匍匐倒地,没了气息。
殿中众人,纷纷看得嗔目,暗自抽气。
第31章 问鱼娘 他又做错了什么,把这女皇陛下……
“拿下!”
见着那太妃饮了酒, 倒在地上,女皇便一声亮呵,一个拂袖, 下了命令。
那群季家门客便又再次跳将起来,几个身手晃动, 便将本就囿于制中的鱼娘和那群青龙卫, 给彻底, 按在地上。
鱼娘一介弱女子, 无反抗之力,那群身着青龙卫服色的侍卫,大约也知反抗无用。
那群季家门客, 不禁长得奇怪,身手也诡异,并未给他们留太多的反应时机。
再说这眼下, 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堂而皇之地进到天子寝宫, 鸩杀女皇,虽然未遂, 却毒死了一个太妃,众目睽睽。
少年女皇撇了一眼那殿门边上的光景, 一群虬髯客,鼓上蚤,手捶脚踩,按踏了一地的人, 犹如钟馗捉鬼。
竟觉嗤笑, 却也未走近了问话,反倒悠悠行回画堂深处的座上,在那宽椅上散坐了, 扶腰歇气,大有觉得站着说话腰疼的懒散。
“鱼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朱华殿的主殿,龙柱撑堂,深而敞阔,少女女皇就那么坐在主座上,遥遥地,对着殿门边说话。
殿中各色人等,皆静寂无声。
仿佛,这是她的一场独角戏。
皇甫璎也知,往后今生,她还不知,要唱多少出这样的独角戏,唯她独尊,众人皆她鼻息。
“……”鱼娘匍匐在地上,不应声作答。
就是那一副卑微到尘埃,却又犯贱到找抽的模样。
那少年女皇倒也不脑,一声凉浸浸的嗤笑,笑得众口噤声的殿室里,似有回声。又端直了腰身,悠悠缓缓地,说话:
“好吧,你不想说,朕替你说……
“你刚才说,这是摄政王送给朕的生辰酒?……呵,你可别污蔑了朕的九皇叔,朕对皇叔,自然是心无芥蒂的信任,他不会杀我!……就算是要杀,他也决计不会借你这侍妾之手!”
几句话,把那本就被压了,匍匐在地的宠姬,践踏成了泥。
“哦,不对……朕差点忘了,那日,在采霞门的廊下,你说,你对摄政王是满心的欢喜,此生不渝……怎么可能栽赃陷害于他呢?自然是想要帮着他,助他一臂之力吧?可你瞧瞧,你这是帮的倒忙?帮他鸩杀了朕,好让他做这辰国天子?哈……”
女皇边说,边露了笑。似乎是觉得,自己一句句析出来的话,很可笑。
那笑容里,有种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