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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全都放得一干二净。
这一连串的事情,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禀说清楚的。所以那玄勿,索性扬手,直至关键要害,暂且逃避了那纠结的交代。
果然,摄政王就直直地略过了他,啷当提剑,行了过去,行至那殿前玉阶下,一边杵剑歇气,一边举目仰看,不觉露笑。像个行了很长路途的干渴旅人,看见了一片绿洲。
玉阶上,少女抱腿而坐,本是垂眸出神,抬眼见着他来,便豁地起身,掉头甩手,冲回殿中去了。
摄政王那笑,便变成了哭笑不得。
她没有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等他心痛地抱起,是他折命求来的万幸。
然而,她也没有像他期待的那般,一头扎进他怀里来蹭,又是一种莫名的失落。
且那扭头就走的神情,竟像是在生他的气!
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
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把这女皇陛下,给得罪了?
第32章 小性子 只差拆了她,当果腹充饥的吃食……
那少年女皇, 甩手拂袖,冲进殿中去,少息功夫, 忽又折了出来,猛地往廊下栏靠上坐了, 薄薄的肩背, 尚还在气呼呼地抽动, 像是有十分的意难平。
摄政王杵剑, 步步上阶。失血过多,再急急地赶路,本就有些累与乏, 这会儿又有些歇下心神后的懈与软。
那小女皇,今日生辰,一身月白金绣的宫装, 清丽中又格外贵气些, 簪金抹翠的妆发,也似乎要讲究些, 那模样,就该是个高坐画堂, 拢手在腹,颐气指使的金枝玉叶,此刻,却偏坐在那栏靠上, 还抬一只手来扶着廊柱, 气坏了的委屈模样,格外的冲撞与见怜。
“怎么了?”摄政王上阶来,亦就往那廊下柱头上靠了, 笑着问她。
今夜那男子,也是格外的温柔,眼中缱绻万千。
“……”少女侧着身,别开头,不去看他,也就未觉,只一味地撒着闷气,“屋子里闷,堵得慌!”
额……其实,夏夜子时,凉风习习,一点儿也不闷。
摄政王就靠了廊柱,偏头来看她,手上抚弄着剑柄上坠饰,叮咛作鸣。
终是引得少女侧目,挑眉问他:“皇叔这提剑登天子堂,所为何事?”
反正就是心头不爽,也不好好说话。
“提剑登天子堂?”男子一愣,继而笑得和煦,“本是想替陛下斩除宵小……”
“朕自己……已经解决了。”少女昂首抬颌,骄傲地抢着说。
“也是……”男子却不恼,点了点头,便抬手来撩她耳发,“阿鸾今日满十七,……长大啦,也长本事啦……”
千依百顺,柔肠百结,像那温柔夜风,散发着隐隐浓浓的爱意,悠悠淡淡的情绪。
少女不领情,反倒往边上挪得远了些,避开他探来碰触的手指。
摄政王却趁机,折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站着忒累。
搁了剑在侧,并肩说话:“说给叔听听,怎么解决的?”
“……”女皇晃首抽气,别扭了几个鼻息,终于还是,与他交代了,“鱼娘送了生辰礼来,是书和酒。……皇叔有让她送生辰酒吗?”
她起了个话头,却突然止住了来询问。
“……”摄政王顿了顿,仿佛尚需思索了再作答,“有啊……鱼娘提议的,本王许了。”
那梦里生辰夜的香消玉殒,就是个看不见来由的结局,他曾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五月端午那前一日,他来着朱华殿逼着她写扇面题字,这小人儿精灵古怪挑三拣四的,说他看着她写不出来,便将他的双眼蒙了起来,写完后,又跑到他跟前,咕噜咕噜倒了几箩筐话,里头似乎说了一句,说她梦见他派人来,送了一杯鸩酒给她。……那时,他就大约有了些的猜想,又把这朝野上下,那有胆子有动机,想要借着他的手来鸩杀女皇的人,给逐一想了一遍。
等到了六月中,又到了这送生辰的时候,他便试着给鱼娘吩咐了这事情,那宠姬顺从地应了这差事,隔了一日,竟来找他,怯怯地给他加一个提议,说是每年都送书,陛下似乎不怎么喜欢,不若这一次,加点意思。他问她加点什么好,那宠姬竟说,加一壶清酒吧,南地女儿家的碧玉破瓜之年,有兴祝酒的,寓意果熟醇香。
那时,他的心,就咯噔漏了半拍。这种扑簌天意,前果后因的颠倒迷离,真的是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却更怕说破。怕说破了,指不定还有什么更陡峭的。不若,就循着这天意,一点一点,筑起来,一步一步,来一遍。
只在心里暗自安慰,她若有梦,便是示警,那么,她会知道怎样应对,然后,顺利趟过那片险境。
如今想来,仍有余悸。
更觉眼下这并肩而坐的美好光阴,寸寸如金。
直想抬手将人揽过来,抱在怀里温存一番。却又碍于这屋檐廊下,边上一群宫女寺人的,都是些乱长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