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4
,现在身边病床上躺着的人,便再也不是点穿他杀伐本质,指一条生路,偏又给他套上枷锁的,叫他无由忌惮三分的,谈家实际的掌事人了。
不过就一个普通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仅剩一息奄奄。
谈宴西坐了一个多小时,准备走,忽听病床上有微弱的低吟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折回去,弯腰一看,老爷子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爷子视线半晌才聚焦,最后浑浊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声音喑哑,几不可闻:“……是宴西啊。”
谈宴西便将椅子往床边挪了挪,再坐下去,笑说:“老爷子,您这次这一觉可睡得够长。”
老爷子呼吸艰难,像是拉漏气的风箱,“今儿是……”
“二月十七。”
“你跟思南……明天……”
谈宴西低着头,瞧着病床上枯槁的老人,“您一直睡着,没来得及通知您呢,订婚的事,取消了。”
“谁……谁……”
“我。我取消的。”
老爷子似是愣了一下,那氧气面罩上的白雾都起散得更急促些。
谈宴西原以为,老爷子要趁着难得的神志清醒,再把这枷锁给他套上去。
哪知道,老爷子这么呼吸急促地喘了半天,最后,竟是笑了,“我们……我们谈三啊……这一招,可真敢下……”
“是爷爷教得好。”
老爷子浑浊的眼里,确然有笑意,“爷爷……问问你……是为了什么?”
“不怕您笑话。为了一个女人。”
病房里,一时只听见老爷子短促起伏的呼吸声。
过去好久,老爷子方又笑说:“别说……现在还真想……跟我们谈三再来一局……”
“等您好起来,陪您来几局都成。”
老爷子笑着,又渐渐地阖上眼睛,“回去吧。爷爷也累了……”
谈宴西再坐了会儿,等老爷子再度睡去,又叫护士来瞧了瞧,方离开病房。
农历二月二十这一天,下午,谈宴西在公司开会。
家里来电话,通知他,老爷子去了。
而就在这日的清晨,姚妈刚刚打过电话,告知他。
院里梨花开了。
周弥两回从别人口中听到谈宴西的消息。
一次是在三月底左右,她陪向薇在东城参加一个商务酒会。
那天除了原定的酒会主题,大家议论最多的,便是谈家要换帅的事。
没人问“哪一个谈家”这种低级问题,但凡没别的限定词,谈家所指,多半就是北城的谈家。
有人说:有说嫡孙女谈大小姐谈文华逼退的,也有说是谈三公子主动让贤。现在,拟定了要叫谈文华的儿子,坐这执行职位。前头谈三公子才中标的一个几十亿投资的大项目,就这么白白的叫人捡了便宜。
也有人说:倒不见得谈三就会这么甘心束手就擒。没点手段的人,哪儿能将谈家的企业做到现在这程度?
有人问:谈三公子既做得好好的,叫他让贤,总该有个由头。
有人答:据说是他违抗祖父的遗嘱,拒绝跟祝家联姻。
有人提出异议:这瓜肯定不保真。生意人不大可能这么意气用事。我倒是听说谈三一直深受他祖父偏宠,怕是老人去了,没了靠山,才有人趁机发难。
有人说: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
周弥不过随行的工作人员,参与不了、也无意参与这些话题。
大家仿佛不过当个豪门轶事来吃瓜助兴,可周弥却从中听出刀光剑影的心惊胆战。
盖因话题的核心人物,不是什么抽象概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是她人生至今最浓墨重彩的一则童话。
第二回,是从宋满口中。
那已是六月中,宋满高考结束。
周弥回了一趟北城,将北城的房子退掉了,将宋满接到东城。
周鹿秋不介意家里再多一个人,尤其周弥时常出差,她宅在家里,正好缺个玩伴。
那天,周弥随向薇从国外出差回来,到家已是半夜。
屋里两个夜猫子都还没睡,开着投影仪看古装偶像剧。
周弥放了东西,先去洗漱。
宋满紧跟着就过去了,挤到洗手台前,一脸憋坏了的神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