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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骞北说:“老爷子立的遗嘱具有法律效应,老爷子既然没拟定限制条款,一切自得遵照法律执行。”
谈文华笑说:“不然怎么说兄弟连心呢?你瞧,关键时候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她说这话,就是有意激将谈骞北。
当年,谈骞北的生母,谈振山的元配夫人病重之时,谈振山在外头找了尹含玉。
谈骞北生母去世不足两个月,谈宴西就出生了。
可以说,尹含玉和谈宴西,那就是扎在谈骞北心头上的一把刀。
谈文华这时候说些什么“兄弟连心”,那无疑是将这刀再往里刺得更深些。
果真,谈骞北脸色骤然冷了三分。
谈文华便趁势说道:“法有法的道理,情有情的道理。老爷子素来偏宠老三,老三这么做,那就是辜负了老爷子的信任……”
“大姐说得对。”
接话的是谈宴西。
大家齐齐地转过头去。
谈宴西坐在最外头一排,一贯没个正行的懒散,他和大家一样,白衬衫黑西服的正装,手臂上还裹了一段孝布。
大家争执得这么寸步不让,唯独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
谈宴西迎着众人目光,笑了笑,说道:“违背遗嘱,那就是不尊重老爷子的意愿。老爷子既然这么偏疼我,我自然不能干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他眼见着谈文华脸色难看极了,顿了顿,方又慢悠悠说道:“不过,大姐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取消婚约,辜负了老爷子的信任不说,还害得谈祝两家情谊有损。因此,我有个主意,权当是我自罚了这杯——当年老爷子执意叫我接掌公司,但我心里清楚,这公司本就是大姐你初创的基业。现今既然老爷子去了,不如,完璧归赵吧。”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谈文华今天这一出,原本目的就为这儿,哪里料到,谈宴西竟会主动让贤?
谈文华和丈夫面面相觑,心生警惕道:“你当真这么想的?”
谈宴西笑说:“我当年读商科,原本就是老爷子的授意。如今老爷子去了,我眼见人死如灯灭,人生如此,白驹过隙,还是得趁着年轻,享受生活,做点自己爱做的事。你们也知道,我是荒唐又闲散惯了的性格。我巴不得有人把我手里这摊子事接过去,我好随意投资点儿小本生意,往后,就享清福去。”他满口跑火车,一个字不打草稿。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叫谈文华将信将疑。
哪知道,谈宴西好像真是铁了心,那之后,就开始着手这“完璧归赵”的事宜。
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就将所有权限转交给了谈文华的儿子谈明叡,自己撤离得干干净净。办公室里的文件原封不动,连片纸张都没带出去。
离了职的谈宴西,倒还有虚衔挂在公司,不过再也不去报道了。
还当真,过起了斗鸡走狗的纨绔生活。
谈文华找人去打听,谈三不是在朋友那儿打牌,就是在发小那儿喝酒,有时动兴预备买一条游艇,或者不辞麻烦地去搞一架私人飞机。
再有便是,似乎被赵野撺掇得开始试水文玩行业,动辄出没于苏富比佳士得;更更荒唐的是,投资什么沙漠概念咖啡馆,花了好几百万,派人去西北沙漠里考察,最后连个响都没听到。
这下,也是由不得谈文华不信:谈老爷子一死,谈三便如孙悟空被松了头上金箍,十个念经和尚也勒不住他了。
她便安心支持儿子谈明叡放开手脚,竭尽全力把此前谈宴西中标而得的项目做好,就当是“官复原职”后烧的第一把火。
谈宴西“赋闲”的这段时间,确实没少干诸如上述的荒唐事。
但他最多的精力,都耗在两件事上,一是在卫丞那儿待着打牌;二是边打牌,边叫一房产经理在他身旁待着,跟他介绍哪有交通便利、设备齐全、临着学区和医院,又闹中取静的好楼盘。
那房产经理隔三差五地来一趟汇报情况,说得嘴皮子燎起水泡,但谈宴西始终不满意,总说差一点儿,叫他再去找找。
卫丞都看不下去了,“你他妈手里房子多得住不完,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
谈宴西说:“多是多,没一套能住的。”
卫丞:“哪套不能住?”
谈宴西说:“我自己住是可以,但拿来当婚房,就还是差点儿意思。”
卫丞:“……你有病吧?跟谁结婚啊?你不都退了祝思南吗?”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