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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踪迹,往东周方向去了。”
话音落,周边乌鸦鸦的一片阒静,李浥尘执剑的手瞬间青筋暴动,骨骼摩擦声咯吱作响,殷殷鲜血自发白的指尖溢出,沿着刀刃蜿蜒而下。
良久,他幽幽道:“姜肹,很好。”
难怪她要独自去赴赵河的约,原来早就和陆洵计划好了,要趁乱逃离。
她又一次骗了他。
“李浥尘,月兮心悦你,今生只想与你偕老,你一定要回来娶我呀,否则月兮就让父皇将你绑回来。”
“陛下,月兮绝非负心之人,其间必有误会,月兮恳请陛下重查当年之事。”
她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她虚与委蛇,一次又一次欺骗他。
可笑的是。
因为爱过她,她的眼泪和她的柔弱都成了她的利器,成功封住了他的恨。望着她纯净的眼眸,耳闻她娇细的声声恳求,他最终妥协,重查当年之事。
他一次又一次信了她的谎言。
现下想来,那一夜,她在乾和殿对他说过的话,只是想拖延时间,好伺机出逃,投入陆洵的怀中。
她真是好手段,和她母后一样,袁后为了灭他李家,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推出来,对他使美人计,她女承母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更讽刺的是,他今日还想着要封她为后,待真相查明,不计上一代人的前嫌,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共度余生。
如今看来,终是他天真了,他又一次栽在她的手中。
上一次,是家破人亡,兄长伤腿,玄墨失踪。
这一次,是玄青遇难。
这个女人,有如天底下最烈的剧毒,碰了分毫,便要下地狱。
她没有心。
李浥尘目眦欲裂,眸中血海翻滚,下颌紧绷如铁,周身戾气肆生,巨大的压力迫使众人喘不过气来,瞧着他这副即将发狂的模样,心下惴惴不安。
良久,他抬起头来,薄唇边漾起血色,浮起一抹可怖的笑意。
“玄朱,给袁后灌断肠草,把消息传出去。”
“是,主子。”玄朱单膝下跪,答道。
***
夜愈见深了,寒露浓稠笼着整座林子,月兮拄着一根新折的木枝,往皇城走去。
在离皇城十里路程时,白珠停下了马车,说皇城内外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能送她到这。
她不好再麻烦白珠,只能徒步往皇城行去,她自小被父皇和母后娇养在闺阁中,三年前又生了一场大病,身子大不如前,此时仅走了不到两里路,便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右踝骨又传来钻心的疼,自伤了腿后,她便再也不能行太长的路,母后也不再允她骑马。
想必,脚上这伤,应是骑马时摔伤的。
可是再艰难,她也一定要赶回皇城。
脚上的素鞋满是泥泞,衣摆也被树枝勾破了好几处,双手冻得红肿,月兮搓了搓手,撑着枝干,继续前行。
冷风窸窸,林子间沙沙作响,数道黑影在林间浮动跳跃,月兮心中瑟瑟,忍着疼加快了脚步。
几道黑影如寒鸦,猝然从树上跃下,阻在了月兮身前,其中领头一人撕开面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玄朱!”
月兮本害怕到极点,可一见到来人是玄朱,便知晓一定是李浥尘派她来救自己的,心下稍安。
玄朱冷眼看着这个拄着枝杖的少女,想起惨死的玄青,眸光幽幽。
“姜姑娘是听闻袁后中毒,所以才赶回来的吗?”
闻此,月兮浑身僵住,手上的枝杖落地,砸在结了冰的石块上,发出冰裂的脆响。
“你说什么?我母后中毒了?”
***
一回到宫中,月兮直奔永巷,走进那个破败不堪的屋子,一眼便瞧见袁后面色灰败,躺在一张陈旧的榻上,一动不动。
“母后!”
月兮直奔过去,酸疼的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踉跄着跌跪在榻旁,疼得她不住抽气,小脸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