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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常幸同样悲伤,哽咽道:“玄朱大人,你说陛下是爱姜肹姑娘的吗?”
玄朱默了默,道:“是,陛下爱她,很爱,很爱。”
语气肯定。
这数个月,她看了太多次主子彷徨不定,想羞辱姜肹姑娘,又于心不忍,伤了姜肹姑娘后又暗自神伤。
若是不爱,以主子从前杀伐果决的性子,恐怕在他们入京夺宫的第一日,陛下就将姜氏和袁氏满门诛杀了,哪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那为何陛下当初不愿好好待姜姑娘?”常幸边问,边抹着眼角的泪。
玄朱叹了口气,未再作答。
如今美人已在仇恨的炙烤下,油尽灯枯,像朵娇嫩的白玉兰,终日在烈日的曝晒下渐渐枯萎,凋零。
现下说什么也无用。
一切都来不及了。
人总要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
玄朱视角:
姜皇后死后,陛下变得比从前更为勤勉,日日沉迷于政务,日日不是在议政殿同重臣议事,就是在勤政殿批阅奏章至深夜,再未踏入后宫。外头的人见陛下如此专注国事,喜忧参半。
喜的是,大曌百年动荡,朝代更迭过数次,今得此明君,实乃国之幸事。由此一来,大曌国富民强,凌驾于诸国之上的日子,指日可待。
忧的是,陛下不近女色,又无子嗣,若是长期以往,待陛下百年之后,储君之位该由谁来继承?国若无本,短期内就算再富强,也只是空中阁楼。
但是陛下对此并不在意,依旧孤身一人,我行我素。
时间如此过了匆匆七载,陛下将曌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百姓们纷纷立碑铭字来歌颂赞扬他的功绩,夸他是曌国数百年来,屈指可数的明君。
然而只有她和常幸知道,陛下表面明智,实则内里已经疯了。这七年中,她时常在乾和殿中见到陛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而温柔,时而伤心,时而又像是一个幼稚的孩童,卖乖讨怜。
只是他的身侧,空无一人。
陛下的头疾也愈发严重,自姜姑娘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总在寅时惊醒,冲出寝殿要寻已故的姜皇后。再加上朔月锁的毒月月磋磨他的身子,陛下年仅二十又八,却额生细褶,两鬓斑白,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四五十的翁叟。
她曾数次想替陛下解毒,可都被陛下一口回绝了。
陛下毒发时,常忍着剧痛,抱着姜皇后盖过的被褥,喃喃自语。
“原来这般痛,这般痛,她才受不住,没挺过来……”
声音哀绝,闻者泪垂。
陛下的身子每况愈下,却不肯召御医问诊,跟随着他的其他暗卫见状,悄悄联系了远在西陲的璟王殿下。
璟王殿下回京那日,身侧带着一位身穿迎春花裙的女子,据说她是殿下的妻,也就是璟王妃。
璟王和王妃手中牵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四五岁的模样,性子活泼,手中攥着一把柿子糖,笑起来两个梨涡轻旋,明媚又开朗,一看便是养在蜜罐中长大的娇宝。
只是,小姑娘的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
陛下也发现了,便时常给小郡主送去各种精巧的玩意,望逗她开心。
然小郡主初见他时,害怕异常,直躲在母亲身后,吓得哇哇直哭,王妃抱起她,拍了好久的背给她顺了气儿,才渐渐缓下来,软软趴在王妃怀中睡了过去。
陛下觉着是自己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小郡主,叫人染黑了头发,每日仔细打理自己,再携礼物去看望小郡主。
渐渐的,小郡主便不再怕他,时间一长,也能一口一个“皇叔叔”,甜甜地唤着他。
白驹过隙,又过了十年,大曌和东周终将免不了一战,这一战陛下率众领兵,御驾亲征。
东周那边领将是摄政王陆洵和前太子姜霂,这一战注定是生死之战。
双方缠斗整整三载,最终陆洵身死,东周不得已退兵投降称臣,而大曌亦损失惨重。
至于姜霂太子,陛下曾有意放过他,而他却在兵败那日,自刎在城墙之上。
那日,陛下肉眼可见地迅速苍老了许多,只叫人将他的尸首,运回盛京,以太子之礼,安葬在十八年前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