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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而今日, 她忽然问他袁后中毒一事, 想必是已知晓了些什么。
给袁后下断肠草一事, 他心中清楚这是个极大的隐患,若不主动同她坦白,总有一日这个隐患会化为一颗火.药, 将他二人都炸得遍体鳞伤。
只是他顾忌她如今有孕在身,身子孱弱,经不住刺激,便打算待她平安生产后,再与她坦白,届时她要如何罚他,他都认了,绝无半句怨言。
李浥尘望着月兮素净的琉璃眼眸,心腔中像是结了冰一样,冻住了心跳。
“是我。”他蠕动双唇,声线微哑。
月兮眉心慢慢绞成一团,金丝楠木榻旁的灯烛流泪,烛心未剪,光也暗下几分,落在她发白的面颊上。
玉兰花的香气透过窗纱,沁入室内,二人身上都沾染上了香,月兮檀口轻张,呼吸得越来越急促。
“月兮,月兮,别这样。”李浥尘慌了神,捏住她的双肩,“听我说,我会尽全力……”
尖锐的刺痛骤然袭来,李浥尘僵住,目光下移,月兮手中握着一支金钗,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潺潺溢出,染红了身上的白衣,朱色一点一点蚕食雪色。
李浥尘缓缓抬头,望入月兮盈满泪水的眼中,道:“刺得好,我活该,若不解气,便再刺我。”
清泪一颗颗垂落,滴落在李浥尘的面上,泪水滚烫,承载着无尽悲伤,几乎将他灼伤,月兮双肩颤栗,咬着唇一把抽出金钗,钗头镂着一只凰,链珠间碰撞,在空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钗尾是一小截指甲长的赤色。
那是李浥尘送她的步摇,自他进屋前,她就趁玄朱不注意,把步摇藏在袖中。
李浥尘岿然不动,面容平静,腰杆挺直若雪松主杆,他不躲不闪,紧紧注视着她。
“月兮,从前的事多有误会,消了气,夫君同你一一解释。月兮信我……”
“唔——”
月兮攥紧步摇,还想再刺他,抬起的手臂却总顿在半空中,步摇流苏上的珍珠颗颗润白,搭在她的手指间,竟是不如。
她下不去手了。
李浥尘的双亲是母后算计而亡的,一想到三年前她藏在窗柩下听到的密谈,她便有些下不了手。
可是,他们之间既然有着血海深仇,那她腹中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作孽。
月兮反手捶向自己的小腹,李浥尘大骇,慌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本就娇弱,相比李浥尘的力道,如同莺雀之于雄狮,一下就被李浥尘制住,动弹不得。
她费力耸动肩膀,李浥尘眼眸中血海翻滚,唤道:“月兮,不要,不要伤害自己的身子。月兮!”
“滚开,我不要怀你的孩子,更不能生下他!你放开我,给我落子药!这个孽障,他怎能活下来?”月兮情绪起伏极大,手臂被制住,她便抬脚胡乱踢踹他的面颊和胸膛。
李浥尘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慌张与不安化身猛兽,狠狠撕咬着他的心,无计可施之下,他另一只膝触地,全然跪在她脚下。
“月兮,求你,我的月兮,求求你,不要伤了自己,伤了孩儿,你打我,揍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该有我来万劫不复,与你无关。”
“孩儿是无辜的,他在你的腹中,伤了他也是伤了你自己的身子,我们以后都不要孩子了,你冷静下来,别伤了自己。”
李浥尘深色的眸中泛起水光,血丝爬满本该月牙色的眼白,纵横交错,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血泪来,他双眼睁得浑圆,像肿起来一般,鬓间发丝凌乱,每一根都隐隐透着惧意。
“主子,殿下,你们还好吗?”玄朱在外听到屋内的声音,不由得担忧几句。
“尚好,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得擅闯。”李浥尘冰冷地说完,回头看向月兮,声音低沉下来,“月兮,夫君求你,别伤了自己,今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说话声中带着颤音。
月兮手中的金钗落地,掉在猩红的绒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脚下的男人衣衫不整,胸膛还有脸上都是她踹的印子,大掌还箍着她的腕,满眼乞色,紧紧锁住她。
她离了榻,靠近他,轻声道:“松开。”
李浥尘不敢擅动,长睫未眨一下,月兮的情绪渐渐平复,重复了一句:“松开。”
“不是说,今后都会听我的话么?”月兮面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