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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旺与否为何全系在一条无辜小生命上?
那个远久流传下来的密教灵契,到底又算什么东西?
然而,她得到的是狠狠一记掌掴,外加一脚狠踹,卓大公子恨铁不成钢的骂声震得她两耳轰隆隆作响——
“你要知道,我已经够容忍了!容忍你,也容忍萱姐儿!萱姐儿那时一落地就该处理,是我在长辈面前硬扛着,对你我也算仁至义尽,如今咱们家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健壮男娃,献祭的事再不办妥,只怕家里新添的男丁要留不住,这个风险我担不起,你更担不起,所以萱姐儿得认命,你也给我认命!”
她不愿认命!
不愿!不愿!不愿!
曾有过的浓情密意短暂虚无,她悔不当初,至此,夫妻恩断义绝,不是卓大公子休她,是她唾弃整个锦京卓氏。
她终是觉醒。
于是她在卓府大祠堂放了把熊熊大火,趁机将孩子救走,直奔北境。
她的处境,几句话便已简明道完,低幽嗓音最后却揉入明显轻颤——
“这一次萱姐儿是逃出来了,但如她这样带有胎记的卓家娃儿……怕不知被书香传家的锦京卓氏断送了多少?”
她所揭露之事骇人听闻,然宋观尘再清楚不过,世事本就不仁。
“瀚海阁卓阁老的大公子先后迎进两名平妻,一位是你口中林御史家的小姐,而小娘子你……”他搜索脑中浮光掠影般的记忆,侧目看向她。“你当年是由圣上所指婚,因一幅名为‘江山烟雨’的巨作绣屏深受皇上喜爱。”
苏练缇微微苦笑。
车篷内狭窄,她仍跪坐,端正着身子,朝男子作了一礼。“妾身‘幻臻坊’大弟子苏练缇,见过侯爷。”
宋观尘从容受她一礼,道:“都说令师尊花无痕虽是男儿身,一手‘十指若幻、起落臻至’的织绣技艺堪称绝技,可惜几年前因哮喘急症病逝,‘幻臻坊’无人坐镇打理便也收了,在锦京,确实无一位娘家人能帮你出头。”
提到“幻臻坊”和师父花无痕,那都是在戳她心窝子。
她抿抿发干的唇瓣道:“不用谁来帮妾身出头,我……我能逃掉就好,带着孩子逃得远远,这样就好……”势单力薄,她斗不过整个锦京卓氏。
“往后有何打算?”男嗓幽沉。
男人的眼睛生得很美,即使顶着半张残颜,目光流转间仍异样神俊,如此近距离对视,苏练缇不得不敛下双眸稳住心神。
她答道:“好好把孩子带大,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想……凭着自个儿这一手刺绣织锦的技艺,妾身想,多少是能挣到钱的,能让孩子吃饱穿暖,让她读书识字,让她欢欢乐乐、无忧无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不用框在礼教之下当什么大家闺秀,就当一只遨游天地的小雀鸟,应是更适合她的萱姐儿。
小马车坐起来并不舒适,底下木轮辘辘滚动,震得人跟着乱晃,但她一开始就把孩子安置得很好,篷内的厚垫子和软枕全给孩子用上。
当她轻声道出对将来的打算,低敛的双睫似墨羽柔翘,额面到鼻尖是一道秀致的弧,而菱唇静谧扬起,彷佛她脑海中正浮现那岁月静好的景致。
……我阿娘生得才叫好看。
宋观尘突然记起昨夜孩子同他说的话。
他这是怎么了?竟有心思胡思乱想?
无视那份古怪心思,他面上从容,轻柔问:“你只身带着孩子往北逃,欲过五狼山连峰进北陵投亲,就不怕人尚未踏进北陵国界便被狼给叼了去?”
五狼山有狼群出没众所周知,往来过客皆结伴而行。
苏练缇原想趁着白天人多,赶紧过通商隘口,然后尽全力往北陵的城镇赶路,看能否免于野宿,未料一早卓家派出的追兵赶至,让她一时乱了方寸。
被他一问,她抬眼望他,很老实点头。“怕。”
宋观尘淡淡勾唇。“怕的话,这一路本侯可护你母女二人。”略顿了顿。“就不知小娘子敢不敢?”
苏练缇知道他问这话是何意。
把话说白了,其实就是问她怕不怕也被他笑笑地宰了灭口,如卓家派出的那一干人那样,暗中被他了结。
然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她岂有更好的选择?
“妾身谢侯爷义举,护我母女俩过五狼山连峰。”道完,跪坐的身姿再次一揖行礼。
她只能赌了。
人常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所以她不好奇,对于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