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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阿娘说,等弟弟长大,长得又高又壮,我们就可以回锦京,那、那到时候,萱姐儿也可以去寻脸烧伤叔叔玩耍对不对?阿娘说过的,叔叔的家也在锦京啊,不是吗?”
    他许是孩子的命中,头一个真诚待她的成年男子,才令孩子如此难以忘怀。
    每每被萱姐儿一问,她脑中便自然浮现宋观尘将孩子抱坐在膝上、仔细聆听孩子说话的身影神态,那样的画面令她内心涌出淡淡怅惘,既酸涩又柔软,无数意绪混作难以言喻的一团,总引得眸底微烫。
    真要说,那该是怜惜吧?
    怜惜孩子,也怜惜着……会怜惜孩子的他。
    萱姐儿是直到几年后,像是突然间有所顿悟,很可能是她家师弟、师妹对孩子不小心说出了当年她们逃离卓家的真相,令孩子明白过来,她们母女俩今生是绝不可能再踏进东黎锦京,关于宋观尘的话题才渐少被提及。
    但她晓得,萱姐儿一直留着那袋金叶子。
    宋观尘这位“脸烧伤叔叔”当年系在孩子腰间的玩意儿,她原封不动留给孩子,萱姐儿时不时就整袋子倒出来把玩,没用掉半片。
    她曾以为,那一小袋金叶子有朝一日是要变成萱姐儿的嫁妆,陪大姑娘出嫁。
    她没有想到的是——世事难料。
    孩子的命仅走到十五岁及笄的这一年。
    没有任何病痛,不见半分征兆,就是很寻常的一个秋阳灿烂的午后,当她发现时,孩子正静静躺在桂花树下,飘落的花瓣衬得她的嫩脸彷佛吹弹可破,一切是那样宁祥,好像轻轻一唤,就能将孩子从深眠中唤醒……
    “灵契既定,长着红胎记的孩子就是祭品,你以为破誓不守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吗?作梦!我告诉你,即便带着孩子逃远了,孩子也活不久。哼!本不该存在的命,又岂能长久?”
    她记起卓大公子曾狠厉冲着她道出的话。
    但,她不信的。
    萱姐儿离世时的脸蛋是那样安静,肤透粉嫩,唇儿还似有若无般带笑,令她不由得都要跟着笑了。
    她深信自己的直觉,深信当年带着孩子出逃,她做得很对。
    逃出锦京的这十个年头,刚开始的半年,她们在师弟和师妹的大庄子住下,好好歇了口气,之后实是怕锦京卓氏又会遣人追踪过来,拖累了师弟和师妹,她遂又赶着马车带孩子再度启程。
    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她带孩子走过不少地方,一方面是为了避祸,另一方面也想让孩子开阔眼界。
    直到一切真的风平浪静,感觉东黎那边完全没有了动静,她才又带着孩子返回北陵,在师弟和师妹的大庄子里真正安顿下来。
    在萱姐儿身上所做的所有决定,她都不曾后悔。
    她知道孩子离开东黎的这十年,过得很快活自在,只要孩子活得好,身为娘亲的她便没有遗憾,尽管只有短短十年,却是她能给孩子最好最好的东西了。
    她的萱姐儿没能长成大姑娘家,没能动心动情去体会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也许……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也说不定。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
    情一动,欲念横生,爱恨嗔痴,如何都是苦。
    所以萱姐儿的最后是这个样子,那就这样吧,能这样……也是好的。
    对孩子,她这个阿娘已无多余念想,只求这天上地下的一切神灵大发慈悲,引领这最纯净的魂魄,一路看顾,让所有事皆能拨乱反正,取一个自在圆满。
    朴素简单的一座小小坟茔,就建在萱姐儿“睡沉了”的那棵桂花树底下。
    小小石碑上的字由苏练缇亲手所雕琢,一旁摆着从野地采来的各色小花,以往孩子就喜欢采上一大把,将五彩缤纷的花束带回来送给她。
    “这一生,你已圆满了呀……”伫足在孩子坟前,她雪容有掩不住的憔悴,眸眶一直微红微肿,却已能将心定静。
    “阿娘不哭了,真的,真不哭了,萱姐儿乖乖去吧,一切都会好的,望你能跟在佛祖身边,再不受苦。”
    她蹲下,徒手在墓碑边挖啊挖的,待挖出一个深深小洞,她将鼓鼓的一只小袋埋进洞里,重新将土掩实。
    她笑。“你的宝贝金叶子,总不能落下了。”心中忽而有感。“如若可以,也看顾他一二吧……”
    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虽未言明,但她想,与她心有灵犀且心心相印的孩子定然是明白的。
    野地秋风蓦地张扬,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