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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品来却奇怪的很,事发地在此,线索还能去其他地方找?
江顾淡淡瞥了言唤一眼,见她神态身姿与昨日并无不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不过那只银镯的颜色好像暗淡了些。
行至一处岔口,江顾环顾四周,突然皱起眉指向某处,似是不解:“我记得昨天来时,那个地方有一片竹林。今日,怎么没了?”
“仙师莫不是在说笑,”言唤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处岔口我次次经过,从未见过什么竹林。”
“可我昨日分明……”
“仙师初来乍到,对我们村周遭环境不熟悉也是自然,可能看岔了。”
听她这样说,江顾一时也不知自己是记错了还是怎么着,只能半信半疑地答道:“可能吧,我弄错了。”
二人继续向前走。
路上,言唤笑着转移话题:“听闻昨晚仙师与谢仙师去出事的地方守着,今晚还要去吗?”
“去。”
“其实说来也巧,”言唤侧目展眉,犹如春日里绚烂而开的山茶花,“昨晚我睡不着,爬到槐树上看星星,然后老远看到仙师背着谢仙师回来。是不是太晚了,谢仙师睡着了?”
江顾闻言脚步一顿,差点顺拐。
“仙师为何这么紧张。”言唤见状有些无辜,“我又没说什么。”
“我……没紧张。”江顾沉默一会,开口道,“反正今晚我不会和师尊一起去了。”
“听仙师这意思,是打算不去了?”
“不是,他不去,我去。”
又怕蚊虫,又熬不住夜,要是到时候再睡着……
“原来是这样。”言唤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说了什么,让仙师不高兴了。”
“没有。”江顾摇头,“你说的没什么不对。”
不知不觉到了地方。江顾一抬眼,就看到站在田间,戴着草帽锄草的谢遥。明明是万分又万分枯燥的活计,偏偏落到他手上,像是个能乐呵一整天的好事。
“从我一见到谢仙师起,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言唤随他望去,似是感慨,“真是想不通,到底哪有那么多让他高兴的事?”
江顾垂眸淡淡一笑,确实让人想不通。
而不远处谢遥看到自家徒弟前来,立马露出笑容,抬手朗声道:“\在这呢江顾!我在这!”
一如上元节的那晚,月色撩人,他呆在树上,笑眯眯道:“喂,江顾,我在树上呢,你抬头看看呗?”
日渐东升,阳光不偏不倚洒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双瞳透出琥珀色,竟比先前的潋滟水色还要惊心动魄上几分。
一瞬间,江顾只觉得今早的那句询问开始在耳边回荡,清晰无比——
“ 怎么样?即使我不着绫罗,只一身旧布衣,是不是照样玉树临风光彩照人?”
是。
是。
是。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一个字。
其实说了就会让他高兴,其实说了不会有任何改变,其实不费任何精力,其实在心里已经说了千遍万遍。
只是占用漫长岁月一瞬间的一个答案。
可偏偏落到又愚又钝,又内敛又沉默的人嘴里,就像落到蚌壳里的沙子,半天半吐不出来。最后只能默默咽下,再生硬地转移其他话题。
可明明以前也开口夸过。
那次拜师礼,他不就夸那个金冠好看了吗?怎么当时能轻轻松松脱口而出,如今却说不出来了呢?
到底哪里不对?
“仙师,仙师?不走吗?”
言唤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探究的目光。江顾回神,敛起所有心思,点头低声道:“走吧。”
到了田间,村民都停下手中的活,围到言唤身边取水。谢遥没上前,而是将自己的草帽取下来,戴到江顾头上,笑道:“待会太阳出来,可别把你这张颠倒众生脸晒黑了。怎么样,和言唤姑娘一起来的?如何?”
江顾以为他又在耍嘴皮子,无奈道:“师尊……”
“她没和你说点什么?诸如奇闻异事,或者与妖兽有关的事?”谢遥想了想,歪着头疑惑道,“不会呀,她应当会与你说的。”
原是要问这个。江顾恍然大悟,忙道:“说了。”然后将在路上言唤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
“这才对。”谢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然后转而一脸难以置信,“不过瞧你方才那样,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吧?”
“……真的没有。”
“你最好别动心思。”谢遥一反常态地表示拒绝,“她可不是你能镇住的普通姑娘。”
江顾以为这个镇不住是镇不住言唤的脾气,不免惊讶:“师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你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
“……哦。”
“对了师尊,今晚我不去那块地了。”江顾犹豫一会,还是决定撒个谎,“空守在那里,只是白费功夫。”
谢遥第一次见他没倔到底,只觉得稀奇:“虽说我昨晚劝过你,但你也不至于今日变得如此之快,倒叫我不习惯。”
“这样……不好吗?”
“挺好。”谢遥赶紧接话,“刚巧我今晚有点事要办,你就安分在屋里呆着,哪也别跑。”
“好。”江顾面不红心不跳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