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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啕大哭,还越哭越发凄厉,都没人管吗?
等等!原来夜半大哭的人是……是这座宅子新来的女主人——将军夫人!
难怪无谁能管,当家主母在自个儿府里哭啼,她爱怎么哭就怎么哭,只是总该有个缘由吧?明明是奉旨嫁进来冲喜,该要摆出欢欢喜喜的样貌才可,如今却连样子都不装了,哭得这般凄惨,跟号丧没两样……啊!啊啊啊!号丧?
是号丧没错啊!
行军大都统府的某个暗处,细作伏在那个角落已整整一个时辰,两眼瞬也不瞬直盯着灯火通明的主院。
自大将军萧陌在战场上落马被扛回来后,主院四周的戒备严密到前所未见,这段时候能踏到里头的除了几名心腹将领和亲兵,另一位就是受天朝皇帝赐婚嫁来冲喜的新晋将军夫人了。
但今夜的主院很不寻常,守卫的调度没能按部就班,似因里头出了大事,终才露出这点空隙让人钻探进来,加上主屋里哀恸不已的女子哭声,还有仆妇和婢子们的频频劝慰——
“夫人要保重自个儿身子啊,将军大人他、他受那箭伤本就凶险……欸,熬不过阎王爷那关又能怎样?总归都是命,接下来会有很多事得处理,全靠您发落,您可不能把自个儿哭坏。”
“是啊是啊,芳姑姑说得对,将军既然都这样了,而您也嫁进来了,往后这行军大都统府里的大小事儿全落在夫人肩头,素心会护着夫人,夫人也要保重自个儿啊。”
“夫人别哭,很伤身子的,您、您这么个哭法,丹魄也、也忍不住要哭了……呜呜呜……”
“臭丹魄,哭个啥儿劲儿,惹得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啦!你、你……呜呜呜……可恶,害我也要哭了,呜呜呜,咱们家夫人怎么这么可怜,将军也实在是个没福气的,怎么就这么去了,呜呜呜……”
终于,纸包不住火了吧?
窥伺这一切的细作两眼放精光,兴奋之情无比澎湃。
看来前两天的“召心腹副将们入内议事”,若非萧陌回光返照,便可能是为了交代后事。
大将军这一撒手人寰,直接受到冲击的自然是枕边人,而这位乔大小姐尽管掌着乔家产业,说穿了不过是一名商家女,到底是女子啊,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只晓得哭,竟不懂“大将军之死”这样的消息若外泄,会带来如何的震荡。
愚妇啊愚妇……细作咧嘴无声笑开。
是夜,大军屯堡被乔家的车队闹了个鸡飞狗跳。
不少百姓揉着惺忪睡眼出来探看,搞不清楚发生何事时嘴上还骂骂咧咧的,待定睛瞧出是什么玩意儿经过家门口,全惊得关窗落闩,口念佛号。
连细作觑见那玩意儿,眼珠子也快瞪突。
果然是北方豪商,自家的大将军姑爷才断气儿,乔家车队就运来好大一座紫檀棺木,这座棺材堪称是天朝工艺之极致,瞧那完美无比的流线,再瞧那上头精致细腻的雕刻,还掐金丝、镶宝石,极尽奢华。
可是再如何华美奢侈,棺材就是拿来装死人的,拿这座价值连城的紫檀棺来装镇北大将军萧陌,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细作的一颗心这会子终于笃定了。
大将军萧陌因箭伤故去,这消息他得赶紧传递回去,好让蒙刹国主尽速增兵,杀个天朝北境措手不及。
暗夜,趁着前头主院正闹腾着,一道矮壮黑影成功避开巡逻守卫悄悄溜到行军大都统府后院,黑影翻出高墙,接着便似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半个时辰后——
“因箭伤亡故”的镇北大将军萧陌,现身在离大军屯堡不远处的边陲前线。
亡故?啧,怎么可能!
不但没见阎王,大将军上马依旧奔驰如电,手中银枪依旧舞得虎虎生风,杀伤力未减丝毫。
箭伤?别闹了!
大将军全须全尾好得很,追根究底全赖新晋的将军夫人好手段,灸药针疗治妥他的风寒高烧和体内炎症。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当真对得没边儿,精气神饱满的将军大人在听到亲兵属下快马送来的汇报,险些又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被一道圣旨直接保送到他府里的女子,他的将军夫人,乔大小姐。
“小八,你说她干了什么?”身后立着一支精锐劲旅的大将军眼角与额角又一次狂抽,在远天已透微曦的寒光中,气息略不稳且有些咬牙切齿地质问这位名唤小八的少年传令兵。
小八据实再报,清晰道:“禀将军,将军夫人命人连夜运棺入府,那座紫檀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