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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显然受到惊吓,但很快就宁定下来,甚至隔着些距离朝乔倚嫣温雅露笑。
    是个颇为胆大的美姑娘呢!
    只是对方……有何琢磨?
    乔倚嫣下意识揣测,脑中转着这几日遣人探得的消息。
    这一场春日赏花宴即便何氏不愿与会,也绝对不敢不来。
    不来一那是有意拂了太后脸面,这罪若往大处说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来——那是咬牙折腾自己。
    满帝京有谁不知这个定远侯爷是自家扫地出门的弃子,如今却要奉太后懿旨上门为对方贺喜,想想都觉心头郁结得难受,闷到快要命绝,却还不能显露半点不痛快,至少……不能摔杯砸盏大剌剌显露出来。
    乔倚嫣是瞧出来了,就喜欢何氏一脸别扭样儿!
    何氏今儿个一踏进定远侯府,暗中负责盯场的丹魄便打了暗号告知,不一会儿,素心亦偷偷来报,将那两个姑娘的身分查得清清楚楚。
    鹅黄春装的妙龄少女名叫萧咏贞,何氏之女,在萧延盛的子女中行四,却是景春萧氏长房的唯一嫡女。
    藕衫女子姓何,单名绮,是清阳东何的闺秀,何氏的胞兄与一名宠妾之女,虽是庶出,但从小便颇得何氏这位姑母的眼缘,后又与萧咏贞交好,于是常被接进萧侯府里小住。
    噢,终于能见上一见了,这位景春萧氏的嫡长房夫人……
    当年阁下是怎么苛待她家定远侯爷?
    她家侯爷虽抛诸脑后没想理会,彻底展现“侯爷肚里能撑船”的气度,她乔倚嫣既为报恩而来,家里侯爷的这一点陈年旧仇,却是不报不成。
    且,等着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时候,很快就要到了。
    彷佛朝对方敬酒般,乔倚嫣手中的酒樽当空微点了点,她浅笑仰首,徐徐饮尽杯中这味春香酒。
    第十章  要战就来战(1)
    只是……乔倚嫣以为事情皆在掌握中,倒没料及会瞧见眼前这一幕。
    侯府花园里的赏花宴仍进行着,但男宾与女客们明显分成两处,年长些的命妇们大抵围在太后这儿,年轻的女儿家则多在匠心独具的园艺造景和花团锦簇间漫步嬉游,连清怡长公主也被几位郡主、县主拉去逛园子赏春花。
    男宾这边,之前觑见清怡长公主真容而顿时失态的几位已不敢再多看,矫枉过正般退得远远,加上男人们聚在一起,话题自然而然又是朝堂上的事,遂大多聚在开阔的花厅中说聊起来。
    萧陌自奉旨返京献俘兼述职后,白日里多是在兵部或城郊的青台大营,毕竟是行伍出身,军务与练兵之事他仍是较感兴趣。
    今日春宴,与他颇谈得来的几位皇族宗亲和文武官皆到场,乔倚嫣以定远侯夫人的身分与他们相互见礼,之后在一次不经意间,她回眸瞥见萧陌与那些人辩论议事的模样,心里很为他高兴。
    这帝京大城里,他还是寻到了志同道合之士,那些人听他说话的神态是那样郑重专注,将他所言珍重视之,他虽失去世家宗族的庇护,却披荆斩棘造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他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无比骄傲,但,绝不包含眼前这事——
    经宫中能人巧手布置过的如意小池在园子深处静静展现它的春色,得走过成排黄灿灿的迎春花,越过苟药夹道的青石小道,弯弯绕绕一番才能探得的小所在。
    萧陌不知何时离开了花厅来到这里,萧咏贞离他甚近,但何绮离他更近,近到纤指一抬已揪着他的袖,笑语轻柔——
    “陌哥哥可还记得,六岁的小阿绮常是这样揪着你、拉着你,你性子好,不生气也不嫌烦,常逗着我玩,莫说那时我年岁小,阿绮可都记得呢。”
    萧陌动也未动,看不出心思。
    今日他一身暗紫隐绣的广袖常服,乌发成束套着墨玉冠,脚踩着丝绒底黑绸靴,从头到脚皆是房里人替他所选,令他身上那长年浸润在战场上的肃杀气息少了些,却彻底带出身为一位爵爷该有的凛然贵气。
    突然,一旁撕着花瓣片玩的萧咏贞把花直接抛进如意小池,略娇蛮地冲着他道:“反正
    你被爹赶出家门时,我与阿绮都还小,我还只有三岁呢,你和景春萧氏之间的不愉快可不能算上我,我也很无辜呀。”
    “不能算上你?哈哈,那萧四小姐可还算是景春萧氏的姑娘?”清脆女嗓穿花拂柳而来,问话甫落,伶俐婢子撩开垂柳,乔倚嫣盈盈踏进这个小天地,身后跟着面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