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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说的却能切中要害,谢朝泠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依旧是乾明帝亲自挑出来的东宫储君。
谢朝渊扔了些鱼食进水里,一尾大锦鲤破水而出,将鱼食衔走,又迅速沉入水中,不见了踪迹。他道:“无所谓,只要陛下没有确凿证据,他咬死不认就是了,陛下就算疑心也不会动他,陛下如今心里真正属意的人应该是老三,老四只是他给老三选的磨刀石、用来对付老二的出头靶子,在他还能发挥作用前,陛下会一直留着他。”
谢朝泠眉心动了动,忽然问他:“殿下私下里为何从不称陛下父皇?”
谢朝渊倏忽一笑:“陛下在我们所有兄弟这里,不都先是君才是父?”
这话倒也挑不出错,但谢朝泠还是觉得略微怪异,想不明白便没细想。
“殿下不怕淮王向陛下供出是你将事情告诉的他?”
谢朝渊不以为意:“他除非与陛下承认事情是他做的,否则为何要供我出来不打自招?”
“你方才说他从前胆子小?”
谢朝渊笑笑道:“老四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小时候胆小又怕事,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全靠先太子和元后还有两个公主姐姐护着,后头这些人都死了,他大病了一场,性情就变了,如今他那相好也没了,便彻底疯了。”
“殿下对他如此不屑,又说幸王也与他不合,幸王既是元后养子,为何会与他这个元后亲子不合?”
“琳琅想知道?”谢朝渊转眼看他。
谢朝泠点头:“好奇。”
“因为,先太子是被老四害死的。”谢朝渊轻吐出声音。
谢朝泠愕然。
谢朝渊轻蔑道:“当年先太子被冤谋反,陛下在东山行宫养病,先太子侥幸逃出京,已经到了东山脚下,差一点就能见到陛下陈述冤屈了,但在最后关头被东山营联合京卫军围堵,不得不仓皇逃进围场后山跳了崖,是因为老四他先一步被那些人捉住,为了保命,供出了自己兄长的行踪,不但害死了先太子,还害死了他母后和两个姐姐。”
“真的?”
“真的。”
谢朝泠一时实在不知当说什么好,这算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些陛下知道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那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谢朝渊轻扬唇角。
谢朝渊的语气,让谢朝泠又想揍他。
想了想他道:“所以即使那时幸王远在边境带兵,他后头也知道了这事,因此与淮王十分不睦甚至有仇,……你之前说太子坠马落崖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另一个人,其实是幸王?”
谢朝渊看向他,眸光稍顿:“我其实没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事情都是老三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太子哥哥日后就算想报仇,也得找对人才是。”
第22章 “哥哥承认自己错了吗?”
接下来几日,朝堂上下一片风声鹤唳,随着乾明帝下旨令三法司彻查兵部火器库起火爆炸案的始末,许多人已开始嗅到其间不同寻常的味道。
恂王府里,谢朝溶正焦躁地来回走动,东山营的事情被牵扯出来,虽还未报到乾明帝跟前去,他们这头已先一步收到了消息,这事太大,压是决计压不下去的。
“舅舅你说到底要怎么办?这事闹到最后竟是冲着东山营来的,哪有这般凑巧,一准又是老四那个畜生搞出来的,不行,本王一定要去父皇面前告他一状!”
赵长明淡声制止他:“殿下有证据吗?既无证据要如何去告淮王?”
谢朝溶一拳砸在茶桌上,委实憋屈得很。
“殿下不必担心,”赵长明平静道,“这事兵部是苦主,陛下就算要降罚,也只能做做样子,之后火器库重建,兵部还能借机问陛下多要些银子,没什么不好,京卫军那里也无需操心,常珂被撸了职,再换个人上去就是,陛下若是罚了兵部罚了京卫军,这次就必不能偏袒工部,敲打敲打杨学临那老儿也好,至于东山营,我和文清早已卸职,事情怎么样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
“可若是父皇非要彻查追究,东山营里还有那么多人……”
赵长明不以为意:“弃车保帅便是。”
惜乐堂内,谢朝泠将这几个月王府发下的他的份例银子清点一遍,交给谢朝渊:“殿下帮我捐出去吧。”
谢朝渊看了眼:“这么多都捐了?”
“嗯,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那一场大火最后核计出来有伤亡人数近万,光是当夜直接葬身火海的,就有近两千四百人,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惨烈事情,自大梁开国百余年还是头一遭。
这几日朝廷在西南外城那块建了临时安置所安置灾民,淑柔公主捐了些银子和吃食过去,被乾明帝褒奖,之后京中勋贵官员,乃至一般富贵人家纷纷效仿,一时间捐钱捐物者甚众,这倒是解决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赈灾本该是朝廷之事,最后竟要大伙纷纷自掏腰包,琳琅你可真实诚。”谢朝渊不以为然。
谢朝泠给他倒了杯茶:“殿下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这恪王府里就你这一个主子,钱多了也没处花,就拿些出来呗。”
“两个,你也是。”谢朝渊提醒他。
谢朝泠笑笑,并不将这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