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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家的孩子,竟一个人跑来了这里?
    谢朝泠刚冒出念头,那孩子听到脚步声已回头望向他们。
    “六叔!”小郎君笑着喊谢朝渊,蹦蹦跳跳过来。
    谢朝渊轻勾唇角:“谁带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跟着人混进来的。”小孩得意道。
    谢朝泠愈发惊讶,六叔?他父皇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孙子吧?
    乾明帝一共就两个孙子,都是老二谢朝溶的儿子,他府上婢女生的,大的才刚五岁,听说是个病秧子,谢朝溶从未将人带出来过,小的还在吃奶,所以面前这个是哪里冒出来的?
    像是看出谢朝泠心中疑惑,谢朝渊似笑非笑与他解释:“他是乐平郡主。”
    谢朝泠直接噎住了。
    乐平郡主?先太子的女儿?那不是个姑娘吗?面前这个分明是确确实实的小郎君……
    在谢朝泠打量那小孩子时,对方也在看他,这孩子眼瞳黝黑灵动,透着股机灵劲,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先太子,谢朝泠心头疑虑更甚。
    小孩先开了口:“皇叔特地与你说我的身份,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谢朝渊笑道:“就你机灵,他是本王的王妃。”
    小孩闻言没有半分诧异,立刻乖巧喊谢朝泠:“六婶。”
    谢朝泠:“……”。
    他们在石桌边坐下,谢朝渊命人上来些点心茶水,三言两语说了这小孩的事情。
    乐平郡主名谢徽嫃,生母为原东宫良娣,先太子身死后以身殉夫,留下他这么个才两三岁大的娃娃,后他被乾明帝送去北郊的别宫,一过就是五年。先太子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因是姑娘家,便无人再惦记,他在别宫里日子过得倒也安生。
    “当年东宫良娣生的其实是个男孩,他出身时身子不好,能不能养下来还不一定,先太子或许早有预感自己会出事,又觉他反正不是嫡子,干脆对外称生的是个女儿,连陛下都骗了,这样反而保住了他的命。”
    谢朝泠无言道:“这瞒不了太久吧,更别说现下陛下还给他指了婚。”
    小孩自己接话道:“啊,就是这个,皇爷爷给我指了婚嘛,我今日就是来这萧王府看我的小夫君的,要是他长得不好看我就不嫁了。”
    谢朝泠正喝茶,听到这句差点没一口呛到。
    谢朝渊直接笑出声,小孩不以为意,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字:“我的名字其实叫谢徽禛,这个禛,父亲给取的,他让我自己记得这个名字就行了,不必说与别人听,恐怕以后我玉牒上也再改不回这个名字了。”
    谢朝泠闻言一阵唏嘘,好好的皇孙被当做姑娘养,这孩子这些年想必过得十分不容易,能长成今日这样,实属难得。
    谢徽禛没有与他们待太久,吃了两块点心就闲不住起身跑了。
    楼台上只剩他们两个,谢朝渊主动解答了谢朝泠未尽的疑问:“我当年也在别宫住过那么些年,里头还留了些人,偶尔会过去看看,一来二去便与那小子熟识了,他在别宫里日子过得比我好不少,一应吃穿用度陛下都没让人亏待他,就是没有自由而已,所以我教了他怎么从那狗洞里钻出来京里玩耍。”
    谢朝泠心道这一大一小分明是臭味相投罢。
    “他是先太子的儿子,淮王幸王他们没去看过他吗?那两位知不知道他其实是男儿身?”谢朝泠问。
    谢朝渊不以为然:“老四害死了先太子,想必心虚,哪里敢去看他,连今日萧氏办这寿宴老四都没来,至于老三,他回京之后倒是去过别宫几次,但那小子说他那位三叔心思太深沉了,又不苟言笑,他与他无话可说,更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谢朝泠不再问了,这事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若是叫人知道先太子尚有个儿子在,想必不少人心思又要活络起来。更荒唐的是,他父皇还将那孩子指给了萧氏长孙,日后这事闹出来时,啧……
    “萧氏能娶男妻,本王也能。”谢朝渊忽然道。
    谢朝泠睨他一眼:“萧氏将要娶的是乐平郡主,并非男妻,这事日后会如何,还不好说,殿下就不要跟着瞎起哄了。”
    “事在人为。”谢朝渊坚持。
    谢朝泠干脆不说了,谢朝渊是个疯子,他却是正经人,东宫太子妃绝无立个男人的道理。
    谢朝渊神色淡了些,起身道:“走吧,寿宴快开席了。”
    谢朝泠赶忙跟上去,暗想这人果然从刚才开始就憋着口气,别是在外头不好发作,准备回去再跟自己算账吧?
    往前头王府正院去,路上有谢朝渊派出去四处探消息的下人来回报,说是后院女眷那边出了大事,淑柔公主已经派了人去宫里与陛下禀报。
    听到淑柔的名字,谢朝泠目光动了动,谢朝渊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问人:“到底出了何事?”
    “公主殿下说,恂王妃手上戴的镯子,是前些日子被人从东宫库房偷盗出去的,恂王妃自然不认,两边已经闹开了。”
    谢朝渊挑眉。
    半个时辰前,女眷聚集的花厅内,各府夫人娘子们聊起时兴的衣裳、首饰、胭脂这些。恂王妃林氏手上戴了个嵌满红蓝宝石、凤舞九天样式的金镯子,十分夺目,很快有人注意到,林氏被人捧惯了,当下便十分得意地伸出手腕让众人细瞧,再之后淑柔公主突然上前去,扣住她的手,厉声问她镯子哪里来的,这事便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