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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在场之人”便是他放在谢朝浍那里的眼线,也被传进来问话,那人一口咬定是谢朝浍知道了太子在恪王府,料定太子会跟着恪王一起去拜祭皇后,于是设计了在陵殿中放火将人烧死。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决计不敢欺瞒陛下。”跪在地上的人汗如雨下。
    谢朝渊的回答是一声冷笑。
    谢朝浍没吭声,乾明帝深蹙起眉,先前他是觉着谢朝溶约莫是疯了,如今听到这些,再看谢朝浍与谢朝渊神情,竟生出了疑虑来。
    直到外头人进来禀报,说太子殿下来请安。
    谢朝溶正撺掇皇帝将谢朝浍与谢朝渊问罪,听到这句,叫嚣声戛然而止,猛地转头望向进门方向。谢朝浍神色如常,而谢朝渊,原本微敛的黑眸抬起,撞进谢朝泠正走进来的身影。
    那人一身正红绣金龙纹的皇太子常服,发髻束起别以玉簪,鬓边无一丝乱发,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模样。
    四目对上,谢朝泠的目光只停留一瞬,很快滑开,上前与乾明帝问安。
    谢朝渊垂眸,遮去眼中晦暗,欠身与谢朝浍一起向谢朝泠见礼。
    谢朝泠笑意温和:“三哥、六弟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
    唯独谢朝溶一个,牙齿咬得咯咯响,满目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死!”
    乾明帝额头青筋狠狠一跳,谢朝泠似笑非笑望过去:“二哥此言何意?怎的二哥很盼望孤死了吗?”
    谢朝溶自知说错话,当下冲乾明帝道:“父皇,儿臣没有说谎!太子之前确实在恪王府上,昨日幸王放了那把火之后他才回了宫!他那枚玉佩确确实实掉在了火场里!”
    “火场?”谢朝泠目露惊疑,“二哥如何知道孤是从火场死里逃生回来的,孤的玉佩还确实是那会儿掉了。”
    不等谢朝溶再说,谢朝泠又当众说了一遍他瞎编出来的落崖之后的去处:“孤自己怎不知道孤这些日子在恪王府?不过孤确实不在东宫里,昨日才侥幸逃回宫,既然事情闹开了也便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还请二哥说个明白,先前那到处追杀孤的那些王府侍卫,可是恂王府中人?”
    谢朝溶终于回过味,谢朝泠这是要将事情往他身上推,当下瞠目欲裂:“你、你们,你们几个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坑本王!”
    “够了!”
    乾明帝忍无可忍,大声呵断他:“恂王!你给朕交代清楚,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派人到处搜找太子,发现他的踪迹后非但不告诉朕,还放火烧了他藏身的庙宇?昨日陵殿起火,你今日一大早跑来跟朕说是幸王想要烧死太子,是不是你以为太子已经死了,故意在陵殿放火再留下太子的玉佩,想将这罪名胡乱嫁祸给幸王,还要拉恪王下水?!”
    “不是!真的不是儿臣!儿臣没做过!”被乾明帝一顿质问,谢朝溶慌了神,跪地大声喊冤。
    乾明帝其实没说错,谢朝溶确实以为昨日那场大火中被烧死的人是太子,所以今日一早迫不及待跑来宫里将事情告诉皇帝,想要让谢朝浍和谢朝渊死无葬生之地。但他没想到谢朝泠还活着,且还活得好好的回了宫,如今又反咬他一口,编造了这么个荒谬至极的故事,要反过来构陷他。
    而且看他们父皇这表情,明显是信了谢朝泠。
    谢朝溶一急,就开始口不择言:“父皇您别被他们骗了!太子这段时日确确实实一直在恪王府上,除夕那日恪王还带他进宫参加了宫宴,当时太子易了容跟在他身边,七弟也看见了!儿臣绝对没有说谎!太子和恪王他俩之间存了那些不伦的荒唐关系,太子舍不得供出恪王,幸王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他们合起伙来诬陷儿臣!父皇您不信可以叫七弟来问!”
    “二哥莫不是得了癔症,”谢朝泠皱眉道,“孤与六弟清清白白,你说这样的话,未免过于诛心,还望父皇还儿臣和六弟一个公道。”
    乾明帝怒得一拍御案,厉声呵斥谢朝溶:“你给朕闭嘴!休得在此满嘴胡言乱语!”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他俩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谢朝溶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地叫嚣。
    乾明帝怒而转向谢朝泠:“你和恪王……”
    “还望父皇还儿臣和六弟一个公道!”谢朝泠沉声打断乾明帝未说完的话,无半分心虚之色。
    谢朝渊面色更阴。
    乾明帝目光转向他:“恪王你来说!”
    谢朝渊缓缓抬眼,黑眸中看不出情绪,望向几步之遥的谢朝泠。
    谢朝泠没看他,甚至连余光都未给过他。
    谢朝渊始终没吭声,乾明帝眼中已积蓄起猜疑,还要问时,他才终于沉声开口:“太子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乾明帝眉头拧得更紧,谢朝溶跳起来大声嚷:“恪王这样分明是心虚了!若事情是假的他为何不直接否认?!父皇您不要被他们蒙蔽了!他们都是骗您的!都是骗您的!”
    “朕说了你给朕闭嘴!”皇帝忍无可忍。
    汪清适时进来,小声提醒他说是四殿下和七殿下也来请安了,就在外头。
    乾明帝气道:“将他们叫进来!”
    谢朝溶一看到谢朝沂进门,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扑上去攥住他:“你来和父皇说!是你的人将太子在恪王府中的消息透露给我,你和父皇说清楚,那日除夕你确确实实看到恪王身边的人就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