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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那晶莹剔透的泪珠自她泛红的眼眶里滚出,如珍珠般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破碎四溅。
“我们成亲吧。”她复又重复了一遍,郑重而坚定。
这一世,陶渺经历了太多丧失亲人的痛,故那些让她珍视的东西,就算往后会失去,此时她更想牢牢地握在手上。
韩奕言沉默半晌,他知道,作为女子,陶渺说出的这句话有多么重的份量,或许远胜于那些易碎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
他倾身吻去她右颊上残余的泪珠,动作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好。”
翌日一早,韩奕言便进宫向太后提出此事,边关战事吃紧,太后也有所耳闻,她犹豫再三,召陶渺询问意见,却见陶渺无丝毫扭捏,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便明了这大抵是两个孩子商量后的结果。
既是两厢痴情,她也不好再阻。
婚期提前的旨意传到安国公府不久,命韩奕言一月后出征抵御西烈的圣旨也很快到了平阳侯府。
因准备时间不足,陶渺的婚事到底是仓促了些,饶是如此,乔氏还是费尽心思将该准备的都备齐了,不教陶渺受一点委屈。
陶渺的嫁妆很是丰厚,除了安国公府备的那份,太后赐下的那份更是远胜于安国公府。
此外,闻朗,苏缨甚至于九公主都特意为陶渺添了妆。
陶渺自己看不着,可听人说,她出嫁时,光是抬嫁妆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占了一条街,红衣红绫,随风飘扬,放眼去望,迎亲的队伍宛若一条火红的游龙。
不仅如此,听闻新妇是“京城第一美人”,那日,万人空巷,几乎全京城的人都跑来看了,挤在楼上看迎亲的,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从队首看到了队尾。
那排场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所谓“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纵然是许多年后,有人记得那场婚礼,仍不免面露惊叹。
当然这都是后话,真想起成亲当日的情景,除了疲惫和晕头转向,陶渺实在想不出旁的词了。
出阁前一夜,陶渺便随安国公夫妇跪拜闻家列祖列宗,安国公对着老安国公夫妇和陶茗儿的牌位满脸欣慰,道陶渺许了个好人家,让他们放心。
到了大婚那日,天还未亮,她便被唤起来,任婆子丫鬟们东拉西扯,梳妆更衣,她睡眼惺忪,连早膳都是青竹一口口喂给她的,还嘱咐她多吃一些,之后忙碌一日,只怕没什么机会再进食了。
陶渺梳妆完,乔氏拉着她的手殷殷地说了些话,边说边忍不住拭泪。
她是真心将陶渺视作亲生女儿般对待,念及陶渺从前的苦日子,原想将她在闺中多留些时日,好生呵护娇养,可终究是女大不中留。
乔氏哭的另一个缘由,是她明白,陶渺缘何同意提前婚期,又有多大的决心在里头,战场上生死难料,最恐人无归期,若真如此,她这后半生只怕还要继续受磋磨。
可今日大喜日子,怕扰了众人好兴致,乔氏只能绝口不提。
见乔氏落泪,陶渺也止不住想哭,喜婆忙给劝住了,生怕陶渺晕了好容易画好的妆容。
韩奕言的迎亲队伍到了以后,陶渺去正厅和韩奕言一起给安国公和乔氏敬茶。
之后便上了花轿,在颠簸的轿上坐了一路,她蒙着红盖头,只能瞧见脚底一小片地方,不辨东西,全程只能听傧相指挥,提步抬脚,鞠躬弯腰。
耳畔宾客的喧闹声嘈杂,像夏日聒噪的蝉声扰得她心绪不宁,烦躁间,手上红绫被轻轻扯了扯。
一想到红绫的另一头是谁,陶渺勾唇笑了笑,心底微薄的晦暗顿如风卷残云般消失无踪,她也拉了拉红绫以作回应。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待被领到了新房时,陶渺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了,她伸手想要摘了盖头,却被喜婆给拦了。
“姑娘,可使不得,不吉利。”
陶渺怨念丛生,倚靠在床头,闭着眼,疲惫不堪。
桌案上的龙凤红烛爆出一朵灯花,噼啪一声,惊扰了陶渺,她忽觉眼前突然明亮起来,缓缓睁开眼,便见一顶金色的秤杆挑开了她眼前的盖头。
喜婆和侍婢们不知何时已退了出去,唯韩奕言一身大红的喜服立于她的身前,他素来喜穿黯色,如今这艳红的衣裳穿上身,衬得他冷冽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愈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陶渺依赖地垂首将脑袋埋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