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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彻彻底底地沉了下去。
他早该知道是这个答案,不是么?
他早该知道,她心里的人,永远只会是他的大哥,不是么!
彷徨、嫉妒、悔恨、愤怒……
他紧紧攥起了拳头,指尖嵌入血肉里。
近乎疯狂的暴戾充斥了他的内心,却对着她,他无法宣泄,生怕伤了她一分半寸。
许久,他绕过她,开了门,低道:“歇息吧。”话落,抬步而去。
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听得屋门关合,她僵了一下,自四肢而起,浑身上下颤抖了起来。腿一软,她跌坐下去,抱紧了膝盖,呜咽出声。
她说不出好,不想说不好,不能摇头,却又无法点头。
她知道,他一定会活着回来,而她也知道——
那时候,她便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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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柳敬斋一行东去,却出人意料的,多留了几个弟兄。
又数日,兵临城下。
第135章 第七劫(24)
深更半夜, 苏小淮坐在矮榻上, 就着灯火, 试图将手里白衣的裂口补上。
“夫人!不好啦!”侍女火急火燎地闯进屋中,衣冠凌乱, 一时也顾不上苏小淮睡是没睡,只大惊道,“夫人快走!朝廷的兵围城了!”
苏小淮听罢面色未改, 只是敛了眸子。
该来的, 终究是来了。
她放下了手中缝得歪瓜裂枣的里衣, 叹了一口气。她这女红倒也真是糟糕, 看来这辈子是没办法帮他将这件衣服补好了。
“夫人呀!”那侍女急得团团转, 手忙脚乱地帮她收拾着行李,“快些个,大当家吩咐了, 说出了事儿一定要将您先带走……”
苏小淮慢慢地起了身, 走到了衣柜前,轻轻将那侍女推开, 淡道:“不用忙活了。”说着,她弯身向里头掏了掏, 掏出了那一对双刀来。
侍女愕然。
那双刀锃亮,握柄处的缠布齐整干净, 看不出时间的痕迹。
双刀是她以前的那一副, 随着她那些旧物一齐, 从柳家寨搬到了一处, 又从一处到了另一处——她的东西,柳敬斋都为她保存得很好。
前些日子,她便将这双刀寻了出来,仔细拭弄过,就等着今天了。
那侍女见苏小淮取了双刀,不明所以,急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苏小淮负刀上背,平静地道:“去退敌。”
那侍女吓坏了:“夫人不可!啊呀!夫人——”话未落,脚步便已跟不上了那远去的瘦削身影。
苏小淮快步赶至淼州城城楼,未及登上,便听嘶吼声打杀声连成一片。她匆忙登楼,堪堪踏上,便见一只箭“嗖”地擦过她的眼前。
她放眼一望,城下火光冲天,流飞的箭矢破空而来,齐刷刷地坠下来,大雨般滂沱。
城墙上,弟兄们举着盾挡箭,不住向城下投掷巨石,泼撒滚烫的油水。饶是如此,四周依旧堆满了弟兄们的尸身,血流连片。
“夫人!”一任高职的弟兄见人,大惊失色,仓皇举着盾到了苏小淮身边来,“夫人!快走!您不能上来!”
流矢呛呛啷啷地击打在盾牌上,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二当家呢?”苏小淮大声问。
那壮汉闻言抖颤了一下,红了眼眶:“死了。”
苏小淮不语,先走到了城墙的遮蔽处,放出神识四处打量了一番。
朝廷军士趁夜突袭,来势汹汹,打得城里弟兄毫无招架之力。苏小淮咬牙暗恨,却是无能为力。
她虽是提前知悉了此事,但却无奈受天道桎梏,遂没有说辞,无法先一步与二当家等人明说。她只得私下里与那些嫂嫂婶婶通了信,道是柳敬斋不在此处坐镇,凡事皆有可能发生,遂要提前做好迁移的准备。
幸得,她如今在城里还能说得上话。
苏小淮从袖中取出了柳敬斋的令牌,对那人道:“传令下去,你等速去开南门,寻陈嫂她们——带着妇孺先走,到长裕县避难。”
“可夫人您——”
“这是军令!”
那人震了一下,咬牙道:“是!”
苏小淮作势举盾,祭出周身术法在淼州城门前立下了一道极大的结界,用以稍稍打偏那些飞箭,以不致伤人。
然朝廷士兵不间断地搭梯扶墙而上,动作敏捷有力,翻身过墙,举刀便砍。虽说柳敬斋多留了些人,然守城的弟兄们终究不是柳家寨的精兵,遂远不及敌方的战力,节节败退。
黎明前的极夜,秋气肃杀,寒重砭骨,血流成河。
她心口一疼,虽说明知此界之中的生生死死,乃上天注定,而她分明是一个局外之人,却依旧无法将自己的情感抽离。
是她,让柳敬斋带人离开了这里;是她,将淼州城置于死地。
是以,这一战,她拼死,也要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