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25

      什么?”
    刀疤愣了愣,摇头:“夜太深了,只看见一身黑。”
    云琅写好了简信,搁下笔,将纸细细折起来。
    的确是一身黑衣,却又不只这么简单。
    赤白缥绀织成大绶,游龙衣摆,结二玉环。
    瑜玉双珮,通犀金玉带。
    不只是皇子的形制。
    当时先帝身子已日渐不好,皇后无所出,其余嫔妃所生皇子出息的不多,一文一武。
    三皇子萧钺,受封端王,曾掌朔方军,血战燕云平定北疆,骁勇善战。
    ……
    六皇子萧钦,性情风雅广交宾朋,处事周全,颇得人心。
    云琅向窗外看了看。
    他记得,当年六皇子受的封号,是贤王。
    “少将军认得那个人?”刀疤微愕,“那当时怎么——”
    “认出了,也总要装一装。”
    云琅失笑:“他要不亲自来,说的那些话,我也根本不会听。”
    整件事并不复杂,尤其他在局破局,两方的情形,他一个人都知道了大半。
    是什么人搅动风云,什么人害了端王,什么人不顾手足之情痛下杀手。
    谁是萧朔真正的仇人。
    他自然从来都知道。
    “到了那个份上,报仇什么的,都暂且顾不上了。”
    云琅很清楚自己当年干了什么,也毫不意外萧朔恨自己,静了半晌,低头笑笑:“先得活着……”
    云琅咳了两声,按下又搅起来的旧伤,靠在桌边缓了缓:“那么多人。”
    那么多的人。
    他一个都没拉住,一个都没能救得回来。
    “少将军。”刀疤扶着他,低声劝,“别想了。”
    “的确不该想。”云琅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我想给萧朔下点药。”
    刀疤:“……”
    刀疤愣愣听着,不是很明白他们少将军的心路历程:“什么药?”
    “管他什么药。”云琅道,“让御史中丞找,黄连、木通、龙胆草,苦参,穿心莲……”
    刀疤眼睁睁看着他挑得一样比一样苦,小心询问:“少将军可是药喝苦了,要设法报复琰王?”
    “巴豆也行。”云琅意犹未尽,“番泻叶是不是不够劲?”
    刀疤瞪大了眼睛。
    “当初在城隍庙,我拿出端王灵位,逼着那个黑衣人立过誓。”
    云琅坐下来,又附了张纸,把传闻中最苦的几大药材全列了上去:“杀兄弟、害手足,纵然享了九五之尊,夜里也是要睡不安稳的。”
    据云琅所知,半年前,新帝还找几个西北藏医进宫看过夜惊失眠的症候。
    有着这一分亏心,至少眼前,萧朔还不会被明火执仗地针对。
    没有明枪,却绝不会少暗箭。
    萧朔的身手比过去好,玄铁卫也警惕,有刺客大体都能应付。
    云琅想了一圈,还是有点担心,萧朔哪天会被下点什么药。
    “所以……”刀疤欲言又止,“少将军决心抢在他们前面,做第一个药了琰王的人吗?”
    “左右我困在他府上,又没事可做。”
    云琅很看得开:“替他演练几次,长长记性,遇上真要紧的药也能应对。”
    “再说。”云琅扔了笔,往后靠了靠,“来日我终于死了,他也——”
    刀疤咬牙,粗声打断他:“少将军!”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云琅收了向往,轻叹口气:“去吧……对了,还有。”
    刀疤走到门口,停下等他吩咐。
    “城东。”云琅稍一回想,“过了龙津桥直走,观音院背后,有条甜水巷。”
    刀疤头一次在京中执行任务,有些紧张,牢牢记了三遍:“是有我们的暗桩吗?”
    云琅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是条卖甜水的巷子。”
    刀疤:“……”
    刀疤俯身:“哦。”
    “巷子尽头,有家甜汤铺子,没有招牌。”
    云琅道:“他家的梅花汤饼,还有脆青梅、荔枝膏、樱桃煎,每样买两份。”
    刀疤愣愣问:“为什么是两份?”
    “废话,我自己不还得吃一份?”云琅懒得同他多说,挥了下手,“快去快回,少耽误工夫。”
    刀疤原本还想问那第一份是买给谁的,被云琅一催,不敢多话,同他行了个礼,快步出了门。
    书房,玄铁卫说完,俯身行礼:“就是这些了。”
    萧朔靠在窗前,随手拨弄着棋子,垂眸出神。
    “怎么就忽然提起这个了?”
    老主簿站在边上,皱紧了眉:“云公子提起御史中丞前,是不是还说了什么别的,你们没听见?”
    “是。”玄铁卫面有愧色,“那些亲兵结阵十分厉害,我等轻易不能靠近。”
    玄铁卫是早先那一批朔方军,龙虎营出身,跟着端王打仗,大开大合拼杀惯了,结阵是后来护卫王府才练的。
    比之云少将军手里千锤百炼折腾出来的精锐云骑,若不见血,还是有些不足。
    玄铁卫技不如人,如实禀报:“若不是后来家老叫他们出去买菜了,只剩为首的一个,我们连剩下的也听不到。”
    老主簿轻叹口气,瞄了瞄萧朔神色,示意玄铁卫悄悄出了门。
    两人在门外站定,老主簿低声道:“你听清了,云公子确实说的是城隍庙的黑衣人?”
    “是。”玄铁卫稍一犹豫,“还……说了别的。”
    “既然说了别的,怎么刚才不跟王爷说?”
    老主簿皱紧眉:“说什么了?”
    “云公子想给王爷下黄连和巴豆。”
    玄铁卫道:“我们想着,云公子大概……少年心性,气王爷欺负他。”
    当初御史中丞在王府大骂,说了云琅在天牢里为护端王名誉受刑,这些玄铁卫就已隐隐动摇,平时也对云琅多有退让。
    这种事报了,王爷多半又要发怒,云公子身子不好,多半经不起折腾。
    “当什么事。”老主簿哑然,“这倒不要紧。”
    左右府上始终提防着饮食,采买后厨都是信得过的人,这些年来也确有几次暗中下毒的事,都没能得手。
    云琅谋划的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药,无非多小心些就是了。
    “论年纪,云公子比咱们王爷还稍小些呢。”
    王府有些年没被云琅折腾得鸡飞狗跳,老主簿颇感怀念,摇头笑笑:“年纪小,行止幼稚些,也不算什么。”
    玄铁卫俯身:“是。”
    “要知道他们说什么了,也不一定要听墙角。”
    老主簿传授经验:“多同云公子的亲兵聊聊天,转圜些,套套话。”
    玄铁卫目光一亮,恍然:“知道了。”
    “去吧。”老主簿道:“我去回禀王爷。”
    玄铁卫应了声,快步退下了。
    老主簿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