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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了我。”
“……”老主簿年纪大了,按着胸口:“您,您说些温和的……”
“今日的便很温和。”云琅伸手扶了主簿,朝他笑笑,“他要同生,我去找活的法子,是不是正经事?”
老主簿讷讷:“虽说,可——”
“您也见了,王爷盯着,我哪儿也去不成。”
云琅好声好气:“他身负爵位,又在明面上,四处盯死步步掣肘。”
云琅轻叹:“想做些什么,翻遍府内,竟也没什么人帮得上。”
老主簿一箭扎心:“是……”
“而如今,虽然我们已有所谋划,意指朝中。”
云琅:“但他究竟如何想的、做了哪些打算,就连您这个看着他长大的主簿,也知之甚少。”
老主簿愣愣地反被他劝,一不留神听懂了,越发失落怅然:“我等无能,竟也不能替王爷分忧……”
“也不怪您。”云琅耐心安抚,“怪他,有什么事都自行处置,也不同你们商量。”
“这事如何能怪王爷!”
老主簿全然被他一席话拐走了,跌足道:“朝中险恶,步步杀机,王爷分明是不愿牵连府内众人!”
“正是。”
云琅适时颔首:“可纵然明白这个道理,心中怅惘愤懑,是少不了的。”
老主簿胸中无限怅惘愤懑,说不出话,立在原地。
“怅惘的,是这些年王府上下,看似荣宠万丈,实则如履薄冰。”
云琅唏嘘道:“愤懑的,是眼看着王爷临于深渊,却徒有心力,无从相助。”
老主簿咬紧牙关,含着热泪:“正是!小侯爷——”
“
我如今回来了。”云琅握住老主簿的手臂,“是不是该帮一帮他?”
老主簿哽咽不能言,点点头。
“我要帮他,”云琅笑笑,又缓声道,“您是不是该帮帮我?”
老主簿老泪纵横,用力点头。
“那我现在要出去,拿这个当幌子,替我在榻上躺一躺。”
云琅循循善诱:“您是不是该帮我拿被子把它盖上,就说我身子乏、不能吹风,喝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老主簿抹了把眼泪,抽泣两声,去榻前铺被了。
云琅松了口气,朝听得呆若木鸡的刀疤打了个手势,趁着老主簿还没缓过来,飞快溜出了卧房。
过了亥时,府外天色已然黑透。
廊下风灯掩映,映着月色,风高人静。
亲兵早闻讯候着,云琅换过了夜行衣,拿过蒙面巾系上:“都打探清楚了?”
“清楚了,就是此前同您说的那些。”
刀疤低声问:“如何改了今夜就要去?不是定了,过些时日,等少将军稍好些……”
“我也不想。”云琅站了几息,阖目催动碧水丹药力,“这两夜……情形变得有些大,有些事要重新谋划。”
刀疤知道他在推行血脉,示意几个亲兵,屏息立在一旁。
云琅将内力运转了几个周天,呼了口气,睁开眼睛:“朝中祭典仪礼,我当初一向都胡闹过去,只顾着朝外跑,竟记得不熟。”
云琅拿过第二颗碧水丹,想了想,又加了颗护心丹:“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们若还存着叫我多歇歇的心思,有意不提醒我,便不必跟着我了。”
刀疤脸色变了变,扑跪在地上:“少将军——”
云琅并不看他,服下两丸药:“在朔方军,蓄意瞒报延误军机,该是什么处置,你们比我清楚。”
刀疤咬牙低声:“是。”
“若非我将老主簿设法劝住,今夜耽搁了,还要重罚。”
云琅淡声道:“此次算了,下次再有,一并自领。”
刀疤应了是,要过去扶他,被云琅随手推开。
药力已彻底推开,云琅不用扶助,将蒙面巾系上,借力腾身,轻轻巧巧掠过了王府围墙。
玄铁卫巡视府内,要不多久就要过来。刀疤不再耽搁,带了人翻墙出府,跟在了云琅身后。
“少将军怎么劝住的老主簿?”
边上的亲兵趴在窗外,看着少将军顺利出了门,身心敬佩:“琰王走的时候,可凶得不成……”
刀疤亲眼目睹了全程,眼睁睁看着老主簿被忽悠得找不着窗户,心中一时有些复杂,含混应付:“晓之以理。”
“就出来了?”亲兵讶异,“前日玄铁卫还说,主簿只听王爷吩咐,从不通融的。”
刀疤近日替云琅传话,学了些文绉绉的词,咬牙道:“动……动之以情。”
亲兵还想再打听:“如何动的?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听见老主簿在哭……”
“问什么问!”刀疤恼道,“叫少将军听见,小心军法处置!”
在北疆时,云琅治军向来极严。亲兵叫军威一慑,不敢多话,当即牢牢闭上了嘴。
刀疤训了一通属下,看着前头丝毫没有要缓行意思的云琅,咬咬牙,还是加快脚步赶上去:“少将军。”
“一会儿到了。”云琅道,“别都跟进去,留几个在外面。”
“是。”刀疤稍一犹豫,还是低声问道,“此人……当真信得过?”
他们奉了命,去给少将军仍在京中的旧部送信的时候,便已被云琅点出的人吓了一跳。
刀疤心中不安,悄声道:“好歹是执掌金吾卫的将军……”
“不知道。”云琅摇了摇头,“只是……我有些东西还在他手里。”
刀疤愣了下:“什么东西?”
云琅并未回答,在街角停下,隐进一处阴影里。
后头跟着的亲兵立时跟着噤声,悄然没入夜色。隔了几息,一队奉命巡逻的侍卫司挑着灯笼,自前街齐整经过。
“原本我也准备试探一二,徐徐图之。”
云琅立了一阵,推算过侍卫司布防的时辰路线,转入一条隐蔽小巷:“可我们这位皇上如此执意,非要把他弄进宫,我不放心。”
刀疤不解:“琰王不是依例奉命进宫吗?”
云琅摇了摇头,稍稳了气息,再度拐入了条新的石板路。
论起朝中的势力对抗、博弈手段,云琅不很清楚,萧小王爷也霸道蛮横得很,竟不准他学。
可若要论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
“若不是有所图,他该是这世上最不愿见琰王的人。”
云琅心中有数:“就算没什么血气凶煞不吉的说法,也会因为琰王体弱多病、不宜守祭之类的缘由,让他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
“这么说,皇上分明就不想见琰王,这次还偏偏把人叫进宫了。”
刀疤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
云琅停在一处院墙外,闻言笑了笑,站定平复着气血。
刀疤没得着回话,犹豫道:“少将军?”
云琅坦荡荡:“不知道。”
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