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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醉透,对他全不曾设半分防备。
    云琅伸手抱住萧朔,慢慢度给他酒,看着灌下去的酒浆化成红晕返上来,在萧朔唇畔亲了亲:“放心,有我。”
    萧朔已压不住醉意,身上越发沉了,眼皮想要合拢进暖融的黑甜乡里,却又本能撑着,握住云琅手腕。
    云琅柔声道:“睡罢。”
    琰王府的大印还在太师庞甘府上,被当成跳梁小丑挣扎的筹码,处心积虑,仍设法牵绊拖扯住萧朔。
    他的事,朔方军的事,连朝堂情形,萧朔都已安排妥当。唯有这一桩旧日里亲手给出的把柄,还需将尾巴扫干净。
    出征前,这一颗印必须拿回来。
    云琅酒量比萧朔好得多,有心拿出对付开封尹的办法将小王爷彻底灌倒,自己喝一碗醒酒汤,趁夜再去太师府走一趟,已事先交代了亲兵准备。
    若萧朔下马车时不将他裹得那般严实,便还能打个迷魂阵,叫人以为他们两个正酒酣情浓,此行能更容易些。
    眼下这般……倒也很好。
    他趁着萧朔睡熟了出去,只要赶在小王爷醒过来前回来,也不算失约。
    看时辰,刀疤大抵已同连胜交代过,该在窗外接应了。云琅扯扯嘴角,正要好声好气哄着小王爷躺下睡觉,却被萧朔握了手:“还有一事。”
    云琅微怔:“什么事?”
    萧朔揽着云琅,拿起酒坛。
    云琅:“?”
    “你酒量胜我三成。”
    萧朔道:“还该再饮两坛,才能醉透。”
    云琅一阵愕然:“等——”
    萧小王爷不等,将酒坛稳稳端了,抵在云少将军唇边。
    两人自小在一处,萧朔常要给云琅灌药,手法极熟。他特意同梁太医问过了云琅的身体情形,虽然醉了,数偏偏又算得极好,不由云琅抵抗,已将酒稳稳当当灌了下去。
    云琅措手不及,匆忙在吨吨吨吨吨咕嘟间抢出张嘴,伸手用力拍窗:“刀疤!快来救唔……”
    窗外静悄悄一片,竟不见半分回应。
    云琅尽力扒拉插销,好容易将窗户推开条缝,不等扒开,便被连胜在窗外关上:“少将军,今日该好好歇歇。”
    “来日再歇有什么不一样!”
    云琅咕嘟咕嘟咕嘟咚,一阵悲愤:“刀疤呢!是不是被你们绑起来了?将我的亲兵还我……”
    窗外顿了一刻,传来刀疤满是歉疚的声音:“少将军……的确该好好睡一觉。”
    云琅:“……”
    云琅:“?”
    刀疤在窗外半个时辰,被连胜彻底说服,攥紧了拳,满怀歉然:“少将军与琰王殿下对饮,该好睡一夜,来日要罚,属下认——”
    云琅:“嗝。”
    刀疤:“……”
    云琅醉眼昏花众叛亲离,来了脾气,摸出飞蝗石雷霆骤雨砸了一遍,晕乎乎一头扎回萧小王爷怀里,咚的一声拍上了窗子。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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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第一百章
    老主簿守在窗下, 心惊胆战看着小侯爷倒空了飞蝗石的存货,悄悄绕回来,将书房门推开条细缝。
    云琅千虑一失, 叫琰王殿下严格按数目灌了酒, 此时已彻底叫酒泡透了。
    帐下不幸,少将军痛失了忠心耿耿的亲兵,化悲痛为力气, 昏沉沉一门心思往萧朔怀里钻。
    萧朔也醉得不轻,他仍记着要照顾云琅,将云少将军从怀间慢吞吞挖出来,拿了帕子投过热水,替云琅擦脸。偶尔少将军不配合得厉害,还会将人拢住慢慢晃, 细细地吻轻轻打着颤的睫尖眼尾。
    小侯爷没防备, 叫王爷亲得软了, 十分没面子。怒气冲冲要离府出走,被萧朔揉着颈后背脊哄得舒服, 团成一小团, 自带着雪貂小绒毯回了王爷腿上。
    ……
    老主簿凝神看了半晌,终于放心松了口气,悄悄合了门。
    次日一早,两位小主人破天荒地都没能起得来。
    王爷与少将军难得好眠, 阖府悄无声息, 人衔草马衔枚, 车轮都用稻草裹得严严实实。
    整个琰王府齐心协力,叫王爷与少将军一觉睡透,在榻上躺了一整足日。
    萧朔睁开眼时, 窗外天色竟已又尽数黑透了。
    榻下零零散散扔着衣物,搅着乱在一处。云琅裹着绒毯,无精打采萎靡成一小团,在床头贴了份两人随身亲兵的名册,一颗小石头接一颗小石头的砸。
    屋内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月色溶溶透进来,安宁得恍如隔世。
    萧朔静躺了一阵,伸手去摸榻前箭匣。
    “干什么?!”
    云琅叫他吓了一跳,从半融化里活过来,扑过去将萧朔牢牢按住:“真醉傻了?”
    云琅酒量好,酒虽喝的多,醒得却比琰王殿下还早出不少,原还切齿盼着萧朔醒了,好同小王爷好好清算昨晚这笔账。
    此时眼看萧小王爷这宿醉后癔癔症症的架势,云琅一腔脾气已瞬时折腾没了半腔,手脚并用将人牢牢箍住:“醒醒,又魇着了?”
    萧朔握了袖箭,箭尖抵着掌心皮肉,蹙了蹙眉。
    不曾有什么梦魇,这些年来,这是他睡得最好的一次。
    禁军归位,朔方成行。
    朝局乱势已成,大乱大争,正可激浊扬清。
    云琅就在怀里,安安稳稳,柔软暖热。
    身心松透,经年累月死死压进骨髓的疲惫忽然一齐不讲道理地攻伐上来,将他淹透没顶。几乎不容萧朔反应,便裹着人一头扎进安稳深沉的睡意里。
    彻夜彻日,连半个梦也不曾做。
    萧朔此时回想,竟全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将一小团云少将军抱进内室、脱了两人的衣物,插严封死了窗户上的一百多个插销,与云琅一起倒头睡实在榻上的。
    “我记得。”
    云琅幽幽举手:“我拖着你的腰,让你先睡觉,你不听,一定要把每个插销都再检查一遍。”
    萧朔:“……”
    “还要将你我锁到一处。”
    云琅:“我告诉你你拿的是砚台,就算你把砚台掰成两半,也没办法把我扣在你手上。你听了很是失落,不肯同我说话,自己去生闷气。”
    云琅:“我好心安慰你,你竟还得寸进尺,要我帮你把砚台咬个豁,方便你掰。”
    萧朔:“……”
    云琅放下手,叹了口气:“至于你醉酒后三两下扒干净我的衣服,实在身手利落、干净果决。这种事我自然是乐意的,可你扒我的衣服,是为了用毛笔沾朱砂,给我画一条麒麟尾巴出来,我就不懂了……”
    萧朔实在听不下去,仓促起身要往外走,被云琅堪堪伸手拦住:“等会儿,还有。”
    萧朔头一次这般放开来大醉,半分想不到自己竟会做出这些荒唐事。此时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