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力语言、暴力行为,去行使自以为是的正义。”
说到此处一顿,“你们永远不知道,这会给他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记者已然呆滞。
乔今重新戴上口罩,迈开长腿,在纷纷扰扰的围堵中劈开一条风雨交加的路,他人是背景,是旁白,最后成为远去的风景。
头顶的伞收起,他坐进早就联系好的专车,抿唇不语。
后视镜里,依然有记者追踪。
“那些记者真讨厌,肯定是盛煌搞的鬼!”许多钱骂道,“就会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卫妩冷哼:“你倒是很了解。”
曾在盛煌工作过的许多钱讪笑:“我进了星胧的门,生是妩总的人,死是妩总的鬼。”
卫妩被他的表忠心弄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滚你的吧。”侧身帮乔今脱下粘着蛋液的外套,“脏死了。”
嘴里这样说着,眼中却透出心疼,她弟弟哪里被人这样糟践过。
乔今望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嗓音温和:“我没事。”
卫妩训他:“下次不许搭理那些记者,他们就想揭你的短、挖你的伤疤、爆你的黑料。跟他们说真话交心,还不如对牛弹琴来得实在。”
乔今被逗笑,嗯了声。
摔坏脑袋的弟弟这么听话,卫妩有脾气也发不出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卫伦跟她撒个娇服个软,她就没辙。
“记者怎么办?”许多钱皱眉看后视镜。
“能甩掉吗?”乔今问司机,“不能让他们知道姚慧家在哪儿。”
姚慧就是女大学生的名字,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见到姚慧。如果记者与姚慧接触,不管姚慧有无说谎,都不堪设想。
表现的机会来了,充当司机的保镖立即挺起胸膛,自信满满:“我以前当过赛车手,甩掉他们小菜一碟。”
卫妩说:“市里限速。”
保镖嘿嘿一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矫若游龙。”
而后,跟踪的记者纷纷见识了什么叫“插来插去”“神出鬼没”,大马路上鸣笛声响成一片,偏偏那辆保姆车还不违反交通规则,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记者:“……”这他妈还怎么追??
……
C市细雨纷飞,B市晴空万里。
陆余与施洛伊的续约合同正式签署完毕,双方握手告辞。
全程,施洛伊没有提到张耿,罗淑英也就没有提,心中明白,张耿的代言怕是黄了。
不过天昱官博已经作出解释,张耿人设崩塌纯属前经纪人造谣抹黑。前经纪人并非主动辞职,而是被辞退,且目前已经找到下家。
至于为什么被辞退,天昱官方不好直接说,但小道消息散播了一大堆,网友很快扒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前经纪人在带张耿的两年中,一开始还兢兢业业,没什么歪心思,但渐渐的,他就耐不住利诱,想给大老板与自己的艺人拉皮条。
前不久的饭局上,张耿被按在一个年逾五十的富婆身边,富婆笑嘻嘻地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好干活儿。
张耿纳闷,干活儿?干什么活儿???
吃着吃着,张耿的大腿被摸了,并且那只戴着好几个金戒指的咸猪手,正往他大腿根探去……
张耿唰地一下站起来,脸色无比难看,他总算明白这饭局的性质了,当下恼怒不已,热血冲头,给富婆与前经纪人一人来了一拳。
之后事情闹到公司,陆余出面,前经纪人被开除,张耿暂时交由罗淑英带。
“要不给张耿改个名吧。”罗淑英忽然说。
陆余挑眉:“为什么?”
“他这个名字太耿直了!”罗淑英叹气,“改叫张聪怎么样?也是耳朵旁的。”
陆余不置可否。
确实,张耿这大傻子太耿直了,有点冤屈就跟小狼狗似的逮着就咬,落了别人的圈套,即便澄清谣言,路人好感却难回升。这不,施洛伊代言直接黄了,罗淑英罚他一个月不许上微博。
当然,光澄清谣言是不够的,罗淑英是什么人啊,她可不能白白吃了这个闷亏,于是她紧接着让人放出另一则消息:卫伦、张耿、郭冬晨曾一起参加施洛伊试镜。
一夜之间,张耿出事了,卫伦出事了,偏偏郭冬晨宛如一朵盛世白莲置身事外。这郭冬晨到底是隔岸观火的人,还是煽风点火的人,任由群众想象去。
“比起张耿,卫伦是实惨啊。”罗淑英掀下遮阳板,拧开口红盖对着镜子补妆,语气轻松调笑,“性侵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不及时给大家一个交代,他想翻身就难了。”
即使在车中,陆余依然坐姿端正,以至于两条长腿微微受挤,垂目看着手机,睫毛很长,遮住眸光,看不出表情。
罗淑英回头,“你说,这是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知道。”陆余语气淡淡。
“我还以为你会开心。”
陆余这才抬起眼睛,说:“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卑劣?我不喜欢他,不代表我会希望他是一个强|奸犯。”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像在念电影台词,优雅、低沉、有深度,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他嗓音里。
罗淑英愣了一下,说:“好吧,是我卑劣。”
陆余重新将目光落到手机上。
罗淑英翻个白眼回过头去,心想我这是为了谁啊,就你人格高尚,活该女朋友被抢……
人格高尚的陆余指尖划着手机屏幕,蓦然一顿,点开视频。
视频中嘈杂一片,镜头有些晃,在知名经纪人与冷艳女老板的左右护航中,走来一名穿着风衣、带着口罩帽子的青年。
忽然,一只鸡蛋砸到青年头上,女老板冷声质问是谁砸的,无人应声。
蛋液流了一身,青年颇为狼狈,看向镜头,凑近了,摘下口罩,用冷静的声音说:“我希望,在不明真相以前,大家不要使用任何暴力语言、暴力行为,去行使自以为是的正义。”
“你们永远不知道,这会给他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镜头捕捉到他的每一丝表情、眼神,但凡他有半点说谎作秀痕迹,也许会骗过观众,但绝不会逃过影帝的眼睛。
陆余将这段话重复看了三遍,在青年眼里看到的只有坦荡与清澈。
他陷入沉思,不知为何,这双眼睛让他想起那个细雨蒙蒙的黄昏,遇到的那个背着吉他的青年。
他们的眼睛,都藏着惊心动魄的脆弱,却又钢铁般坚韧。
卫伦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太违和了。
“《马上就来》的导演又打电话来了。”开车的助理徐匡不紧不慢地说。
罗淑英接话:“什么时候?”
“早上。”
“早上怎么不说?”
“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