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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看向乔今的目光泛着春水般柔和的光泽,“不是你的错。”
乔今鼻头发酸,道歉也说不出口了。他把陆余受伤的手放在嘴边,又轻轻吹了吹。
手机响起来。
乔今拿出一看,是不认识的号码,心头掠过怪异的预感,他点了接听。
“哪位?”
那头轻笑一声,温婉妩媚。
乔今霎时面沉如水:“傅情。”
“难为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傅情讽刺道。
“不敢。”乔今沉声说。
“怎么样,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乔今冷然道:“你的反将一军就是绑架十二三岁的小孩?你的手段还真是下作。”
“你最好说话小心点。否则我心情不好,难保不会对这位可爱的小朋友做点什么。”
陆声果然在她手里!
乔今气到唇抖,强行镇定,陆余亦默默握紧他的手。
“陆声是无辜的。”乔今说。
“是啊。他最无辜了。”傅情娇笑一声,“可我处理掉的无辜的人还少吗?”
乔今默然,他差点了,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他脑子飞快转动,说:“你帮助过很多残疾儿童,不是吗?”
这话似乎说到傅情的痛点,她一时无言。
“陆声有自闭症与厌食症,他小时候曾被虐待过一段时间。”
傅情嗓音淡漠:“你说这话,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是啊。我希望你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乔今说,“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乔今相信,无论傅情是出于何种原因从事慈善工作,他对的傅情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不错的。那时傅情在机场,一个受过她帮助的双目失明的小女孩送花给她,她的表情是那样真实温柔。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恶魔,她的心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被什么扭曲了,只要仔细寻找,还是能找到一点柔软的突破口。
她不可能没有软肋——比如她的残疾。
残疾人,在这个世界被认为是弱者。只有弱者才会同情弱者,强者只会高高在上地施舍。
陆声无疑是最需要保护的弱者。
傅情应该明白的。
“看在你向我低头的份上,我可以保证,陆声暂时不会有危险。”傅情说。
乔今骤然松了口气,向陆余安抚地笑了下。
得知弟弟无恙,陆余眼底的血丝总算消退些许。
“你想要我怎么做?”乔今问那头。
“来‘动物会’。”傅情说。
“动物会?”乔今只觉这名称十分耳熟,电光火石间想起卫智给自己的两张邀请函……
傅情笑:“卫智应该给了你邀请函,不用理他,跟陆余来就是。”
原来一切早就在她计划之中。
乔今说:“好,我会去。”
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陆声,他也要闯一闯。
傅情又说:“不许报警,不许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如果报警,难保傅情不会狗急跳墙撕票,反而害了陆声。
但乔今也绝非没有任何准备就去深入敌营,否则全军覆没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挂断电话后,他就给卫崇去了电话。
准备就绪,乔今望着陆余说:“陆老师,我们去接陆声回家。”
陆余温柔一笑:“嗯。”
第115章 假面
陆声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醒来, 四壁雪白,一张床,一只橱柜, 一张小桌, 桌上放着一只装有半杯水的水杯。桌旁便是窗户,乳白窗棂横着数道黑色钢筋。
他头昏脑涨下床, 脚刚落地便是一阵晕眩。他堪堪站稳, 走到门边, 握着门把转动拉扯,或往外推,门纹丝不动,被锁起来了。
他走到窗边,手探过钢筋缝隙推窗,亦纹丝不动。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陆声无可避免地想起小时候被母亲幽禁的那段日子, 瘦弱的身体瑟瑟抖动起来,他抿起唇, 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强迫自己思考。
他仰头看去, 天花板角落有一只摄像头。
谁在监视自己?为什么?
陆声拿起枕头, 朝摄像头砸去,可惜没砸到。
他转头看去,拿起桌上的半杯水,站到床上, 哗啦朝摄像头泼去——呲,呲,响起电路烧坏的声音。
监视器后的人:“……”
发泄完, 陆声自顾抱臂坐在床上,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嗓间响起模糊的呜咽。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开锁声后,门霍然洞开。陆声抬头看去,一个身穿黑裙的女人走进来,戴墨镜,拄手杖,似乎是个盲人。身边跟着一个下巴有痣的保镖。
就是这个保镖用手帕捂住陆声口鼻,将他绑架到此处。陆声下床就往外跑,被保镖捉住,他吭哧一口咬在赵毛手背。
下了狠劲,赵毛痛叫一声,抬手就要打,傅情冷冷道:“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赵毛咬牙推开陆声,甩着手龇牙咧嘴,眼神不善。
陆声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向旁边嫌弃地吐了一口唾沫。
“摄像头被这小孩弄坏了,要修吗?”赵毛问。
“不用。”傅情说,“他在这个房间待不久。”
话说时,一个戴着黑色蕾丝边面具的贵妇模样的女人走来,往这间房一瞥,难掩兴奋:“这是谁家的小孩?长得可真漂亮。刚才我还在想今年的‘幼崽’不怎么样……”
贵妇语声一顿,打量陆声,“我怎么觉得,他长得像那个、那个很红的电影演员……哦,陆余!”
傅情说:“他是陆余的弟弟。”
“……”贵妇惊诧无比,“这么说,这小孩不是孤儿?不会出事吧?”
傅情微微一笑:“我办事,夫人请放心。”
贵妇亦笑:“傅小姐办事,我当然放心。哎呦,小甜心,拍卖的时候我一定买你。”探出鲜红如血的指甲,想去摸陆声的脸。
陆声厌恶回避,见妇人不知收敛,张嘴就咬,贵妇把手一缩:“他怎么还咬人呢?”
傅情笑道:“越是珍贵,越是难驯。”
“说的也是。”贵妇展开镶着蕾丝边的小扇子,抿唇一笑,“就像当年傅小姐的哥哥。”
闻言,傅情唇角的弧度瞬间坍塌,拄手杖的手微颤。
贵妇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又看了陆声一眼,面具后堆积皱纹的眼角溢满怜爱,大摇大摆地离开。
房间里陷入静默。
还是赵毛出声:“傅小姐?”
傅情回神,刚要吩咐关门,便听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走来,她转过脸去。
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陆声面前,淡声道:“我带他去卫生间。”
傅情:“哥哥……”
“不放心的话跟来。”
傅情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