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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重新翻了翻以往的账目。
长房名下的金玉首饰铺子有两家,城西城东各有一家,第二天她便把这两家的掌柜找来了。
两名掌柜一姓张,一姓王,在过厅里碰了面,立时摆出客套的笑脸与对方打招呼,心中却都有些惴惴。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主子接手也是一样,大小姐接管铺子之后,原先一直来收账的陈福顺就被撤了,听说全家被贬去郊外的小庄子里,换成葛全贵来收账。
除了换人之外,大小姐还要求各家铺子每个月底都要盘点库存,结算账目,每月初三之前要将上月账目与库存清单交上去。
各家掌柜本来老老实实经营的自然不担心事,而本来有些投机取巧作为的,或是一笔糊涂账,惯等年终再对账并设法做平的便都紧张起来,知道了这位大小姐的厉害,赶紧把各种漏洞都补起来,投机取巧的举动都收敛起来,就怕出了纰漏,到时候连陈福顺的下场都捞不到!
这之后平静了段日子,可不曾想,月底还没到,大小姐就把他俩叫进府来。张、王两位掌柜客套之后便打听起对方是否知道大小姐今日让他们过来是为何事,可惜两人都不知,打听也打听不出个究竟,好在他们只在过厅里等候了一小会儿,便被叫进去了。
明德堂旁的偏厅里摆了张屏风,沈童端坐屏风后,外头站着葛全贵与冯嬷嬷。
冯嬷嬷微笑着请两位掌柜坐下,又让上茶。
张、王掌柜急忙称谢,起身恭敬地接过茶碗,放于一旁的茶几上。
冯嬷嬷朝屏风后的沈童点了一下头,沈童便道:“两位掌柜都忙得很,我也就开门见山不多耽搁两位了。金铺生意我是外行,要向两位讨教。”
城东宝翠楼的张掌柜急忙谦逊道:“不敢不敢,大小姐有任何疑问就请问吧,小人一定详尽说明。”
城西金玉轩的王掌柜肚里“切”了一声,这小人!抢得倒是快,让你先答就是,先答先错,还是听听大小姐到底问什么,想明白了再答更妥当些。
沈童问起火耗的事来。
张掌柜便开始详细解释:“回大小姐,这火耗嘛便是把金银器融了之后重新再铸,总的分量都会减少一些……就连切削錾刻以及抛光的时候都会少,也都跟着叫火耗了。”
王掌柜心中暗笑,大小姐既把他们两个叫过来,总不会连火耗是什么意思都弄不明白,这金铺的利润里头,火耗是最容易做利差的,金铺每月流水少说几千两的金银,上下差一两分就有不少了。
果然大小姐接着便问起通常火耗有多少,张掌柜答了六分,大小姐什么都没说,回头就问王掌柜。
王掌柜看出端倪,便道:“通常都是为了便于计算,不管什么做法都照最高的报,当然细论起来,不同的做法,火耗也是不一样的。”
沈童便很有兴趣地询问具体有哪些不同的火耗,王掌柜不敢隐瞒,详详细细地一一说来:“像熔铸或鎏金这样的,需要完全融化金银,一两金算六分火耗,錾刻或是包金的做法,算四分,其他的做法有算两分的有算三分的,银与金差不多。有些金器用到两种以上的做法,一般就照最高的那种来算。”
沈童听完,淡淡说了句:“有点高啊。”
王掌柜急忙补充道:“这都是对客人报的火耗,咱铺子经营,还要付房钱工钱,有时候熟客来小修小补的火耗就不算他的了,总是要稍许高一些才能确保不亏本啊!”
“此言倒是有理。不过……”沈童话锋一转,接着道,“那日我偶然去了一家和永兴,里面一位匠师对我说,熔铸或鎏金的火耗他们只算两分呢。其他的想必就更低了吧……”
王掌柜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心里便有了底:“大小姐这就有所不知了,咱们的金铺,找的都是官炉官作,火耗算得高些也是寻常,官作出来的器物,哪儿是那些粗制小作坊能比的呀?何况咱们铺子每日要卖出的金器银饰少说也有十好几件,小作坊工匠少,来不及做,供不上的。”
沈童听他这番话说来,倒确实有点道理,想了想便道:“这样吧,我也不强求,但请两位掌柜去那家和永兴看看,若有可取之处,能做便做,若无,也不必勉强。”
她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张、王两位掌柜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沈童接着问另外一件事。这两家金器首饰铺,城东宝翠楼地段较好,销货也多,但与城西金玉轩相比,利润率反而是地段略差的金玉轩更高。
王掌柜便露出得意之色来,语气谦逊地道:“托大小姐的福,小号虽然地处偏僻,生意倒是也不比张掌柜的宝翠楼差。”
张掌柜脸上笑嘻嘻,肚里快要骂娘了。
沈童可不是为了听王掌柜说套话才把他叫来的,她问道:“不知王掌柜是采用了哪些举措,才能做到在偏僻之地也生意兴旺的呢?”
王掌柜那肯把自己的经营诀窍全盘托出,但大小姐当面问了,他也不能一点不露,便挑几点简单说明。
但沈童不断追问,王掌柜不得不说得更为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