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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里杨多乐好像受了更大的刺激,她犹豫了会,试探着问林钦禾:
    “乐乐是不是和陶溪那个孩子在学校有什么矛盾?我感觉乐乐好像很不喜欢他。”
    林钦禾闻言神色有些不悦,沉声道:“陶溪和他没什么交集。”
    罗徵音听出林钦禾对陶溪的维护意味,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问一问,因为上次听你们吵架好像提到了他,没有要怪罪陶溪的意思。”
    她本来还想着今年给杨多乐办生日派对时,请陶溪过来玩,毕竟林钦禾与陶溪似乎关系很好,她也挺喜欢这个孩子,但现在想陶溪过来不太合适。
    “这个平安结是方阿姨编的吗?”
    罗徵音怔了下,垂眸看着已经很陈旧的平安结,语气有几分伤感:
    “对,听方叔讲,是阿穗在清水县怀着乐乐的时候,亲手给乐乐编的,寓意着平安多乐,可惜她没能亲手给乐乐戴上。”
    罗徵音说完,见林钦禾眉心蹙着,便问道:“怎么了?”
    林钦禾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您知道方阿姨当时住在清水县哪里吗?”
    罗徵音诧异地看向林钦禾,问道:“你怎么也问这个问题?”
    她知道林钦禾从不主动提及方穗,甚至有些避讳。
    林钦禾似有所思,问道:“乐乐也问过?”
    罗徵音点了下头,回忆道:“就是上次乐乐请假回来后,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那时没去清水县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阿穗借住在一户农家里,具体在哪里方叔不肯告诉我。”
    她说完看向林钦禾,却见林钦禾神色凝重,沉默几秒后又问她:
    “画室里挂着的那幅山中桃花的油画,是方阿姨在清水县时画的吗?”
    罗徵音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林钦禾指的是哪幅画,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幅,山坳里清溪畔桃花繁如织锦,半山腰上一间黑瓦白墙的农舍炊烟袅袅,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淡然宁静。
    “对,她住在那里时画了很多风景画,后来都被方叔带了回来,我这里也有几幅。”
    被林钦禾问了这么多关于方穗的事,罗徵音自然察觉出不对劲,却见林钦禾眉头紧皱,神色变得更为沉重,眉宇间还隐隐有几分惶然。
    罗徵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阿穗的事情?”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林钦禾从沙发上站起身,低头看着罗徵音,问道,
    “我能去您的画室看看吗?”
    罗徵音也站起身,点头道:“当然可以。”
    “谢谢。” 林钦禾对她说道,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罗徵音脸上浮现苦笑,这里明明是林钦禾的家,但林钦禾却始终这样客气,她看着林钦禾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钦禾,上次你和我说的事,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同意。”
    林钦禾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她,一言不发。
    罗徵音走近几步,微微仰头看着早已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儿子,用规劝和恳求的语气说道:
    “钦禾,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乐乐会很难过,他现在心情不好,我们应该多陪陪他。”
    林钦禾沉默地看着她。
    罗徵音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你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林钦禾神色沉静地说道:“之前爷爷确实说过很多次让我搬到老宅去住,但我一直没有答应,跟他说要继续住在这里。”
    罗徵音皱了下眉,林钦禾是五岁后才被林泽实从他哥家里送到她身边,林家老爷子最初反对将孙子留在她这里,她以两个同龄孩子一起长大有个伴为由勉强劝服了老爷子。
    林钦禾看着自己的母亲,牵起嘴角笑了下,声音很平静:
    “您可能不知道,我留在这个家里的原因,从来不是乐乐,而是您。”
    罗徵音目光骤然颤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林钦禾已经转身离开。
    陶溪回到周末空无一人的寝室,洗漱后坐在画架画画,他听从乔鹤年的建议,要参加一个名叫cac的美术大赛,这个比赛含金量很高,在国际上也有一定影响力,如果能拿到奖,对申请学校大有裨益。
    交稿截止日很近,陶溪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但他盯着那幅画思索了会,突然把画架上的画取了下来,然后换了一张新的空白画纸上去。
    画初稿将近半小时后,陶溪放下画笔,用一块白布将画架盖上,去洗了手,然后关了灯,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
    他知道自己在紧张不安。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在林钦禾竞赛结束后说出真相,可对于之后的未知,他却不可抑制地感到胆怯。
    或许这叫做近乡情怯,他与自己的亲人之间横亘了将近十七年的光阴,即使有血缘的牵绊,他也不敢笃信那些亲人会很快接受自己。
    即使接受了自己,他要如何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立足?
    杨多乐一定不会甘心回到他原本的家庭,那些养育杨多乐十几年的人也一定不会轻易舍弃他,最后可能是他不得不和杨多乐在一个屋檐下扮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这是最有可能的结局,但他能融入这样的家庭吗?
    陶溪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打开手机屏幕,点开与林钦禾的微信框,想给林钦禾发信息,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陶溪最终关掉了手机屏幕,将被子盖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睡觉。
    他对自己说,如果融入不了,那就干脆不融入好了,这十几年他不照样过来了吗?
    即使没有亲人,他一个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何况他还有林钦禾。
    陶溪说服了自己,终于安下心来睡着了,却一整夜都在做梦。
    他梦到十岁那年在奶奶家,陶乐忘了关水管的龙头,水淹了奶奶装着红薯的地窖,郭萍知道后什么也没问地用一根竹藤追着打他。
    他痛得不得了,哭着喊妈妈,不是我,不是我。
    他跑到奶奶面前哀求她为自己作证,奶奶却只抱着陶乐沉默。
    又梦到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他悄悄躲在病房门外,看到自己的外公外婆坐在病床前,握着杨多乐的手,心疼地掉眼泪,一遍遍地轻声唤着 “乖孙孙”。
    他想跑进病房,却怎么也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对他们大声喊道。
    是我啊,你们看看我,看看我。
    但外公外婆却怎么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
    陶溪醒来时发现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踢乱了,嗓子很痛,身上好像没什么力气,他在床上挣扎了一会,还是在铃没响的时候爬了起来,快速地穿衣服洗漱,然后出去练英语。
    经过一晚的派对狂欢,第二天周一班上不少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