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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腿的,有失掉手臂的,有迷迷糊糊问医生自己‘还可以见到家人最后一面吗’的。
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有十几岁,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皮肤上全是炮弹的灰烬,嘴唇干裂处结着大块大块的血痂。战火很是无情,沈故问过医生“这些人有多少能救活?”。医生摆摆手指头比了个五。沈故问“是只有五个人吗?太少了吧!”
医生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我是说没有,他们这些一道防线的军人,离炮弹最近,受伤最重。医院的消炎药根本不足以消毒,就算勉强活下几个人来。你看看,肢体都是残缺的,等他们清醒过来,也会因为心理治疗跟不上……唉~”
沈故沉默了良久,才离开医院。
今夜几个亡灵对着疮痍的大地哀叹,几个活人要奔赴死亡,几个年轻人要去往战场。一切都是未知,人类很是无知,他们最是渺小。
何以思知道沈故明天就走,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挽留是没有必要的,讲些什么呢?她不是期期艾艾的人,不是哭哭啼啼的人,她该如何对待沈故的离开?
没等何以思先反应过来,沈故问她今晚忙不忙。何以思没有拒绝的理由,应邀约定黄昏后见面。
沈故在苏州河边等何以思,觅了个亭子,带了两瓶花酒和两个杯子。杯子是碎花纹的,似裂未裂,颜色艳艳中显着厚重。
何以思匆匆赶来,小喘着气解释“今天医院突然多送几个病人来,人手不够,要我帮忙。”
沈故拍拍她的后背说“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多等一会儿没什么!别急。”
何以思笑笑,看见花酒,眼里放出光来。沈故倒上两杯,一杯递给何以思,一杯自己昂头饮下。何以思也喝下一杯来,发现杯子是小茶杯,心下生出暖意来,不知是酒还是情,催得脸红。
迎着月光,沈故定定看着何以思,眼里有化不开的情愫,顺着月光滑到何以思脸上。
“说实话,以思!”声音有些许严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或者是出于同情还是友谊的喜欢。”沁出点悲伤来,声音还是温温柔柔。
“我……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何以思忽然少掉点勇气回答这个问题。
沈故听出她的犹豫,不说话。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下。有些怨尤地说“可不可以坚定一点呢?我实在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你骗我吧!”分明在埋怨,还是温柔,让人觉得这是说情话。
何以思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说“我觉得我们没可能了!你知道吗?你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我不会等你,也不会跟你走。”
沈故终于放松说“这不是我问的问题的答案,你重说。”
何以思抬头看他说“我喜欢你不假!”
“那就够了,不必多说什么!我会等到你觉得你可以的时候。”沈故还是温温地说。
此后是长久地无言和饮酒,酒喝完,酒瓶斜斜地放在一边,杯子也歪斜着,人已经走掉了。
不愉快的夜晚,阑珊灯火不再,只有伤痕和血液随雪花飞逝而下。骨殖消融泛出的磷火中,有沉重的叹息声,止不住哀叹着。
第13章 隔海而望
依旧是冷瑟的冬天,只是今天没下雪,风也不大。沈故和父母今天坐飞机去英国,好像什么都会随着离去而消融掉。
沈故一直等到去机场也没看见何以思来道别,他心里面是存有些许期望的。频频回头看,走着走着停下步子,去检票也慢吞吞。他的心里有小爪子在搔动,叫他不肯太快离开。
直到飞机广播开始说,沈故他们乘坐的航班即将开始起飞,何以思才下定决心从众多的人里跑向沈故。
何以思眼神很是坚定地望着沈故说“沈故,我爱你!”
沈故听到,耳朵有稍纵即逝的绯红,他上前搂住何以思说“我也爱你!”
何以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手环抱着他的腰,软语道“我想做完我该做的事情再去找你,现在不行。昨晚,我实在太过分,对不起!”
沈故摸摸何以思的后脑勺说“没关系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要做,但是我会一直等你的!”
“如果你等得久了,不想等了,你可以不用等的。”何以思悄声说。
“怎么会呢?”沈故有些嗔怪道。
广播再次响起,何以思放开沈故,踮起脚去吻他,沈故低下腰。
吻她万千,还是想念,还是不舍。
何以思推开沈故,红着脸叫他快上飞机,沈故说“好!”,又抱了何以思一下。转身跑去登机,频频回头,步子不停,脸上泛着笑意。
何以思松了一口气,在想自己是不是能活着见到沈故。何从游在何以思身后,上前拍拍何以思的后背。
沈故走后,何以思隔个一星期,就要给沈故寄信。好在信件运输够快,两人信息时间差别不大。
何从游将医院倒卖给一个上海来的商人,听说这个商人有军方的关系。将各方资金悉数打到他们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