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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早就是他的正头太太了!嘿,您瞧他这话说的,我家小姐,当时就给气哭了。这也太不是人了!”
“是呀,这什么人呐!”漂亮男人也学着秀云的腔调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家姑爷到了这边以后,又跟那娼妇旧梦重温啦?”
“岂止是旧梦重温!”秀云卡擦卡擦磕着瓜子儿。“他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
秀云咬碎了一个瓜子仁儿后点点头:“对啊,还不止一个,听他同我家小姐吵架时那个炫耀的语气,一大一小。大的十五岁,是他当年考进士之前就同那娼妇生下的。小的六七岁,不知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反正他二人这些年一直藕断丝连,不要脸的很!。”
漂亮男人彻底呆住了。面无表情的直勾勾望着秀云望了半天,久到秀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傻了。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秀云说:“公子,你······怎么了?”
漂亮男人一激灵,好像一下子重回人间了似的。不过这次,她整个人说话的语调尖锐了许多。听上去带着种努力压抑着的欣喜若狂。“你确定他俩有两个儿子?”
秀云歪着脑袋想了想:“也确定,也不确定。这些东西,小情儿啦,儿子啦,都是他有一次跟我家小姐吵得最厉害的一架时,他自己气坏了一不小心说漏嘴的。他还说自打他回了乐安后,那娼妇就又跟他勾搭上了,他两个人在家里做过许多次那不要脸的勾当,还在我家小姐和姑爷的床上·······哎!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那次之后,我家小姐气的直接厥过去了。请了大夫吃了好多天的药才见好。后来小姐病好了以后,那个娼妇再来家里说打马吊,我家小姐就让人把她轰出去。为着这事,姑爷又和小姐吵了一架,说小姐生不出孩子,小心他把小姐休了。那时候起,小姐就不大出屋子了。总在自己屋子里睡着。我········我真是心疼她········”
秀云的小姐应该年龄不大,起码比贾嗣忠要年轻许多。连带着秀云也不过十□□岁年纪,就是个大丫头。此时说起自家小姐的惨况,原本还连说带骂的秀云蓦地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簌的流,满是委屈和愤恨,还有为自家小姐的打抱不平。
“我——我——嗝!我心疼——心疼我家小姐·······小姐嫁——嫁给姑爷这个混账——这么几年········年········膝下也没个子——子嗣·········那混账就老——老拿这个排楦小姐········我还当——当他是多孝顺的人·········原来他是拿小姐在同他——他那个好娼妇比······比······嗝!”
漂亮男人拿出一块精致的生丝帕子递给秀云让她擦眼泪。秀云擦着泪,兀自说个不停:“我家小姐性子绵软,就是个面团性子。一直忍着那混账姑爷,快忍吐血了。可我却是忍不下。所以那日娼妇又来我家,和姑爷做那档子事时让我伺候,我便站在他们床头,借着给她递茶水的当儿,故意把茶碗弄翻了。热茶浇了她一身!那□□疼的杀猪似的叫。混账姑爷心疼她,说要把我拉出去配给厨下运泔水的。那运泔水的是个丧妻的浑人啊!喝多了就打自己女人。他上一个媳妇便是叫他给打成重伤,回家养不过来死了的呀!混账姑爷·······那混账姑爷就是听了□□挑唆,故意——故意要容不下我!”
秀云觉得自己是整个乐安,甚至是整个青州,整个山东,整个大明最惨的婢女。因为没有哪个正头太太的贴身婢女,会像她这样被恶意指给一个打媳妇的运泔水汉。
她哭的更痛了,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木头桌面上,哭的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似的。她忽然一伸手,隔着桌子拉住漂亮男人的袖子道:“这位爷,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罢!我是听厨下的魏妈说有位好心的员外愿意搭救我,所以今日才借着买针线的由头,跑出门来见你的。员外,您可千万别不管我啊!我给您说了这么多——”
“秀云姑娘,你放心,”漂亮男人说。“我说了会搭救你出苦海,就一定会搭救你出苦海。你家姑爷准备让你什么时候嫁给那运泔水的?”
秀云抽抽嗒嗒的打了个嗝儿:“五——五日后。”
漂亮男人打了个响指:“那这时间,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夺情:中国古代礼俗,官员遭父母丧应弃官家居守制,称“丁忧”。服满再行补职。朝廷于大臣丧制款终,召出任职,或命其不必弃官去职,不着公服,素服治事,不预庆贺,祭祀、宴会等由佐贰代理,称“夺情”。万历五年,张居正的父亲去世,按照祖制,朝廷官员的父母过世,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期满起复为官。张居正的改革才刚刚开始,此时离开必使改革功亏一篑,所以他选择了夺情。此举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时以及后来一段时间的明廷政治格局。
☆、绿翘
段慕鸿走出茶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