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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了身子。
    走廊里灯光刺眼,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鞋子拖沓地面的声音,静谧像是困意派来的使者,不动声色的席卷他最后的意识。
    就在陈墨即将进入沉睡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陈墨猛然惊醒,噌地站起来,因为低血糖,眼前一阵发黑,他撑住墙,勉强站稳。
    昏迷不醒的宋阳被推了出来,陈墨走上前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再是疼痛难忍时的惨白,多少恢复了点生气。
    穿着手术衣的麻醉师揉了揉肩,看见陈墨担忧的目光,安慰道:“没事的,手术很成功,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辛苦了。”陈墨松了口气,把搭在一边的衣服抓进手心,不忘再对医生说一句谢谢,帮忙推着病床离开了。
    赵杰摘了口罩,打了个哈欠,见人还没出来,探头进去看:“付医生?还不走啊?”
    身形挺拔的医生背对着他,慢条斯理地收拾手术台,旁边的助手无奈地笑笑:“付医生向来喜欢收拾这些东西。”
    付泊如淡淡道:“善始善终。”
    “啧啧。”赵杰丝毫没有要进去帮忙的意思,他倚在门口,懒懒道:“你们饿吗?一起去吃个夜宵?”
    助手兴奋的嚷嚷:“去!附近新开了家烧烤店,正想去呢!”
    “付医生去吗?”
    用过的手术刀具被整齐的放好,付泊如抬手摘了口罩,俊秀的面容上有一丝疲惫,他稍稍活动脖颈,摆摆手拒绝了:“不去,太晚了,回家休息。”
    赵杰撇撇嘴:“付医生的夜生活真是单调。”
    付泊如边摘手套边往外走,路过他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把他撑在墙上的手臂扫开,“赵医生可千万别吃出阑尾炎来。”
    赵杰:“……”
    话少但毒,不愧是付医生。
    第2章
    第二天清晨,陈墨在阳光的照射下悠悠转醒,眯眼适应了明亮的光线,硬撑着坐起来。
    他昨晚一夜没睡好,两条长腿蜷缩在小小的陪护床上无处安放,翻个身都生怕自己掉下去,断断续续地睡到现在,浑身酸痛。
    陈墨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走到宋阳床边,他的麻醉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疼得时候,整张脸皱成一团。
    陈墨忍俊不禁。
    到底还是年轻,疼成这样也能忍着接着睡。
    陈墨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学校上课,离跟祁嘉约定的饭点还有段时间,陈墨无事可做,下楼买了点早饭拎上来,路上给宋阳妈妈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大致一说。
    宋母一听儿子连夜住进了医院,还动了手术,声音霎时颤抖起来,连连跟陈墨道谢,说马上就赶到。
    陈墨站在病房门口安慰她几句,挂了电话。
    推门一进去,正对上宋阳缓缓睁开的双眼,笑道:“你这醒的挺是时候啊。”他把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饿吗?起来吃点东西?”
    宋阳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昨天因为疼痛,意志力薄弱,宋阳一直无意识的依赖陈墨,现在病好了,人也清醒了,就立马披上孤僻冷漠的外衣,将一切善意拒之门外。
    陈墨在汇集学生资料的时候留意过宋阳,这孩子情况有点特殊,校领导特意嘱咐他要多多关照一下。原本陈墨以为这又是哪个领导的关系户,一看资料哑然无语——宋阳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孤僻,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无论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单凭这些自然还不足以引起校领导的重视,宋阳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他的成绩。
    不声不响的次次考年级第一,凭在全市极高的名次刷了一大波存在感,堪称江城一中理科班的一张王牌。
    昨晚陈墨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下班回去的路上,一看来电是班里的公用手机就直觉要出事。
    一接起来,果然,班长的声音掩不住的焦急:“陈老师您能来班里一趟吗?宋阳肚子疼,校医院已经关门了,您能不能带他去医院看看?”
    陈墨二话不说调转车头,一踩油门冲回了学校,把宋阳带到医院。
    因为是刚接手这个班,学生跟他都不熟,宋阳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陈墨想找他谈话都无从下手,这次总算有个机会可以跟他聊几句了。
    宋阳看着陈墨塞进他手里的粥,嘴唇一动,抬头瞥见陈墨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默默的把嘴里的话咽下去,顺从地喝了口粥。
    陈墨嘴角微挑,还算听话。
    “医生说得住院一个星期,落下的课你不用担心,我把书跟课件给你送来,有精力的话就学学,但身体第一,好好养伤。”
    宋阳默不作声的点头。
    陈墨抽了张卫生纸擦擦眼镜,因为近视看不太清宋阳的脸,“我已经通知你母亲了,估计过会就来,我今天中午还有事,就不在这陪你了。”
    宋阳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窗外阳光正好,清晨的江城从安静中慢慢苏醒,远处摊贩的吆喝声,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有迹可循。
    陈墨眯眼看向外面,突然道:“你知道江城还有一个名字吗?”
    宋阳喝粥的动作一顿,陈墨没等他回答,自顾自道:“叫作不夜城。”
    “这个城市有人一掷千金纸醉金迷,也有人身无分文苦苦求生,但至少都还能站在江城的土地上,至少拼命就可以看见希望。”陈墨目光悠远,不知看见了什么,声音低沉:“……但有人终其一生也从未见过江城的风景。”
    陈墨身上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因为昨晚合衣而睡,后背多了几处褶皱,衬的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的气息。
    宋阳静静看着他,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陈墨的侧脸,以及他隐隐反着光的眼镜,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陈墨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转头对宋阳笑了笑,故作讶异道:“你把粥都喝完了?”
    “……”宋阳难得的脸红——之前还坚决的拒绝,现在居然把粥都喝完了,真是……面上有点挂不住。
    陈墨轻笑一声,还想再逗他两句,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门口站着一个穿灰色工装的女人,鬓发凌乱,显然是急匆匆地赶来。
    宋阳低声叫了一句:“妈……”
    女人还没张口,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扑到宋阳床边,细细地打量他,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你这孩子……真是吓死人了。”
    陈墨走过去递给宋母一张纸巾,安慰道:“没事了,住一个周就可以出院了。”
    宋母忙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谢谢你啊老师,真的太谢谢你了……”
    陈墨露出个十分得体的微笑,把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