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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这个人是付泊如。
    可陈老师五谷不分,在一堆绿油油的菜篮前踌躇许久,除了辣椒跟韭菜,别的都不认得。
    也不知道付泊如喜欢吃啥。
    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出去吃饭,为了去哪吃能争执半天。
    陈墨跟着朋友出去野惯了,对路边摊情有独钟,自打跟了付泊如,吃口烤串都跟偷情似的。
    付泊如说他净吃垃圾,要带他去餐厅,陈墨不服:“都是吃的有啥高低贵贱。”
    两人在这方面唯一能达共识的就是第一次出去吃饭时去的那家烤肉店,可去了几个周,陈墨早吃腻了,最终还是被付泊如拖去了一家高级餐厅,点了一桌子菜,两人各自闷头吃,谁也不理谁。
    陈墨想起往事哑然失笑,点开聊天页面的话筒,按着给付泊如发了一条语音:“想吃什么?”
    片刻后付泊如也传过来一条语音,简单的两个字:“随便。”
    陈墨把听筒凑近耳边反复听了好几遍,头一次觉得这令人抓狂的“随便”如此好听。
    随便的话……
    那就都买点吧。
    等到陈墨拎着一大袋子东西上楼,付泊如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陈墨掏出钥匙开门,屋里焕然一新,显然打扫过。
    付泊如的视线落在他拎的袋子上,问道:“买了这么多?”
    陈墨袋子拎到厨房,把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一不小心没接住,几个梨顺着桌沿滚下来,他实在腾不出手,只能干着急:“哎哎哎……”
    付泊如眼疾手快,两手一抓,把梨放回原处,看清堆了一堆的菜,有点无言:“……你这是每样菜都买了?要做大杂烩?”
    陈墨笑了笑:“是你说随便的。”
    付泊如:“……”
    说是来陈墨家吃饭,实际上却是付泊如做的菜。
    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地迸溅,陈墨握着锅铲离得老远,皱着脸往里面扔了一把菜,付泊如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抬头就能看见厨房里的场景,忍了又忍,眼见陈墨差点把锅铲也扔进去,他站起身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锅铲,用水冲了冲,淡淡道:“我来吧。”
    陈墨推脱道:“没事没事,我来就行。”
    付泊如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上班了,你确定你来能做完饭?”
    “……”陈墨乖乖走到一边让开位置,抽了张纸擦了擦溅上油的眼镜,视线模糊中,付泊如翻炒的动作娴熟又迷人,他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这么厉害。”
    付泊如往锅里添了点水,语气平常:“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自己学着做饭,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
    他在去国外留学之前两人就分手了,陈墨对他的生活一概不知,闻言垂下视线,把眼镜戴上,笑了笑:“我学了很久,但总是做不好,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饭菜的香味溢满厨房,付泊如关掉煤气,把菜铲到盘子里,端着走向客厅,“吃饭吧。”
    陈墨拿着筷子跟碗走在他身后,两人面对面坐下,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付泊如早在陈墨约他吃饭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
    有些话他也想当面问清楚,陈墨恰好给了彼此这样一个机会。
    “嗯……好吃。”陈墨夹了一筷子肉填进嘴里,抬头冲他笑笑:“你做饭真的蛮不错。”
    他笑起来眼角弯弯的,黑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付泊如的影子,像极了吃到鱼的猫,眼底是纯粹的喜悦。
    上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是什么时候?
    ……太久了,记不起来了。
    付泊如喝了口水,没应声。
    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屋内,前几次来时那些乱七八糟的酒瓶烟头都消失不见,干净整洁的像是没人住过一样,也不知道陈墨把东西都收拾到哪去了。
    陈墨见他迟迟不动筷子,目光跟他的视线一撞,随即若无其事道:“你不吃饭吗?”
    付泊如沉默片刻,视线最终落在他的脸上,平静开口:“陈墨,我们谈谈吧。”
    第24章
    冰箱里打眼望去一溜的啤酒,最里面有两瓶不一样的,陈墨伸胳膊进去摸出来,看了看保质期,还有两天过期,正好现在喝。他把汽水放在桌子上,对付泊如扬了扬下巴,“你想喝哪个?”
    一瓶雪碧一瓶可口可乐,养生多年的付泊如哪个都不想喝。
    陈墨饭量小,吃两口就差不多了,更何况他的心思不在于吃饭,于是把筷子放下,没长骨头似的窝进沙发里,拿过雪碧喝了一口,看似散漫地问:“你想谈什么?”
    付泊如掀了掀嘴皮,却说不出话来。
    阔别十年,重逢两个多月,第一次坐下来好好谈谈。
    可是……谈什么?
    那十年像是一道天堑,横陈在两人之间,让那些原本该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
    付泊如原本不是一个话少孤僻的人,他所有的温情都留在了大学时期,留给了过去的陈墨,在国外留学的那八年,他慢慢学会了如何消化心事,如何放下过去,以及如何融入成年人的社会。
    他卸去了高傲自我的外壳,在一次次的摸爬打滚中愈发成熟稳重,本以为会就此坚不可摧,可没想到筑了多年的心墙还是被凿开了一道缝,外面的光渗进来,又被他狠心堵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理智如付泊如用这个道理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两人半晌无言,各自憋了一肚子话,却找不到最合适的那一句作为开头。
    付泊如的目光落在陈墨放在手边的黑色手机上,记得之前他在医院用的不是这个,明知故问道:“换手机了?”
    陈墨也跟着看了一眼,嘴角牵了牵:“那个摔得稀烂,修不好,干脆换了一个。”
    那天两人在派出所门口,陈墨早已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现在忽然想起什么,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许。
    他又喝了口汽水,清清嗓子:“那天你是来找我的吧。”
    用的是陈述语气,付泊如后来也才想起自己当时编的理由有多蹩脚——医院跟派出所根本不在同一条路上,他“顺路”顺得委实别扭。
    付泊如不见半点被戳穿的慌张,坦然地点点头:“是。”
    陈墨本想接着问“当时为什么要说谎”,稍一想也想明白了。
    既然决定跟他撇清关系,就没必要露出一点关心。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为什么要回江城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为了回来陪父母,为了附院的高薪聘请,甚至可以说为了江城不可限量的发展前景,似乎哪一个理由都很合适。
    但这个问题付泊如曾经问过自己。
    最正确的答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