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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的屋子里开空调,看什么电视剧。”
“小孩子吹空调不好的,”李叔伯拍着大腿嘟囔,“人都要吹废了,想我当年在厂里干活,40多度的高温,我也不叫一声苦。”
“讲不听啊——”
……
老人们絮絮叨叨地聊着天,偶尔有人买个矿泉水、冰棍,老板便用扇子戳着那只用棉花垫子盖住的冰柜:“自己拿,看好了再打开玻璃推门哈。”
收钱时候他也不起来,躺椅旁边就放着个装钱的铁盒,伸伸手就能够到。
至于乘凉的同伴们——他们是不吃冰的,实在热的厉害,也就从家里带诸如西瓜、葡萄之类水分含量足的水果。
倒是附近小广场那两支排舞队,经常来买矿泉水。
一支喜欢快节奏歌,动次大次非常刺激心脏。
另一支虽然什么歌都练,但是耐心过足,一首歌往往跳上几个月。
她们没跳吐,听的人也快吐了。
将近8点的时候,来了桩大生意——那小青年穿一身藏蓝衣服,一口气就要了15瓶矿泉水,15个面包。
15瓶矿泉水还好,15个面包可就有点为难老板了。
他这儿小本生意,面包这种容易过期的东西,最不敢压货。
他撑着椅子扶手起来,在货柜里翻了半天也只找到6只面包、3块蛋糕。
年轻人全都包圆了,还抓了七八根火腿肠、3个真空卤蛋、2瓶八宝粥、一盒快过期的蛋黄派。
王家奶奶撇撇嘴,小声和隔壁楼的老姐妹八卦:“肯定是赌输了给人买点心,什么东西都要。”
老姐妹深以为然,感慨:“现在的小年轻啊……”
那小青年听得眼角抽搐,问老板:“大伯,您这店里有摄像头吗?”
老板立刻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咳,”小青年给矿泉水呛了一下,“您别误会,我们是野蜂救援队的,正在找一个和您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家,走丢了——他穿一身黄色消防服,您见过吗?”
“没见过。”老板对什么野蜂家蜂不感兴趣,至于什么“救援”,什么“老人家”……这个社会骗子太多,通通忽略就可以了!
在他坚持不懈地等待下,小青年终于还是付完款拎着东西走了。
夜越来越深,跳广场舞的队伍也解散了。
老阿婆老阿公们也陆陆续续搬着小凳子回去了,老板看看时间,把躺椅搬回店里,关上半扇店门,开始了他独自守店的深夜时光。
这片住宅区其实是随着老工业区发展的时候建立起来的,老工业区逐渐衰落外迁,住宅区也失去了原本的面貌。
老板和这小店,经历过火灾,抗击过台风,甚至还差点被改建拆迁了。
如今这样意外被保留下来,满足了老板自己,却让他早已经在新城区置业的儿女们牵挂牢骚。
他眯着眼睛,慢腾腾地摇着扇子。
藤制的躺椅发出轻微的“咿嗞”声,像是记忆里屋顶被烧裂的声响,又像是对面小学着火时火苗舔舐树木的声音。
哎,老了不经事儿了。
被人提起一句“消防服”,闭上眼睛就火啊烧啊的想个不停。
11点的时候,他起身把另一扇店门也关了。
抽屉里大额的现金和收银台后面的最贵的那几种香烟都要收起来,玻璃柜关好,蚊香熄灭彻底……
做完这一切,他才躺倒在铺了竹席的小房间床上。
这天实在是闷热,他摇了好一会儿扇子,翻来覆去都是汗。
最后,他还是爬起来把风扇拧开了。
凉风呼呼地吹到身上,舒服得老头终于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模模糊糊似乎听到了下雨的声音。
雨滴落在着头顶的瓦片上,敲在窗户上,清脆而带着回响。
“终于下雨了,要凉快咯。”他实在睁不开眼睛,摸索着关了电扇。
外面的雨水似乎并不足以驱散屋内的闷热,他睡着睡着,就又醒了过来。
老板于是抬起脚,踢开床边的窗户插销,再把糊着报纸的窗户踢开了半扇。
一股浓重的泥水味涌了进来,当真带来了一丝凉爽,隐约却还夹杂着点酸臭味儿。
老板终于睡踏实了,大雨滴噼噼啪啪砸在干燥的地面上,当然会有泥水味。
他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青年,完全不会杞人忧天!
梦里绿草青青,梦里溪水潺潺,梦里自己还年轻……
梦到了最繁盛的时候,那些花朵却开始凋零。
成串的凌霄花腐烂在枝头,簌簌地落下,沾到身上就变成了带着臭味的黄泥……
老板蓦然睁开眼睛,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天已经大亮了,床边的窗户没关严实,他的脚还架在窗户上——窗棂、窗台、脚面、席子,还真沾着不少黑漆漆的泥点。
他凑近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