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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南摇头——看样子,方妈妈的火气也还没消呢。
最近就连他们几个“同事”打她电话,都没人接。
许漫暗暗摇头,过了安全门,意外没有听到枪声。
安全员给她指路:“老板娘找老板呢,人在会议室呢。”
他这喊得顺口,她却听得满脸通红。
老板娘——
听起来好有气势啊!
安全员嘴里的会议室,其实就是野蜂的队部。
许漫还没走到地方,就看Black甩着尾巴在门口走来走去,嘴里叼着个黄灿灿的玩具。
见她过来,Black犹豫走了两步,到底没舍得吐掉玩具向主人示警。
许漫往门里探头一看,就见应峤背向着她,正弯腰蹲在一只大纸箱前,不知在看什么。
她冲Black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地往里走去。
Black眨眨眼睛,也悄无声息地抬爪跟上。
一步、两步、三步……
应峤蓦然回头,就见一人一狗缩着脖子弓着腰,做贼一样在他身后排成一排。
许漫:“……”
Black:“……”
要是她没有看错,队长大人似乎刚刚哭过!
眼眶通红通红的!
许漫干咳了一声,慢慢直起身,“我就来……来玩……”
Black也叼着玩具,轻轻地甩了甩脑袋。
一副不干我事,你自己警惕心不够的模样。
应峤直起身,声音有些粗的说道:“你坐,我去个洗手间。”
说罢,也不等她回应,抬腿就往外走。
许漫没敢跟上去,和Black一起在屋子里瞎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只仍旧开着盖子的纸箱上。
最上面是个木质的旧相框,里面四个年轻人挤作一团,在满是泥泞的滩涂上笑得开怀不已。
右边的黑高个明显就是宋繁缕,然后是个差不多身高的圆脸男孩,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白净少年——最左边的这个,长着和应峤相似的五官,抱着小小的黑狗笑得肆意而张扬。
明明是很熟悉的模样,却全然是不同的气质。
相框下面,是一张白净少年的单人照。
那显然是在救援现场拍的,他背上还背着人,身后则是漫过膝盖的浊黄色洪水。
再下面,是一些泛黄的奖状和锦旗。
全都码放得整整齐齐,按年月日排着序。
而受赠者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孟晨光。
原来,他是长这样的。
许漫看着照片里的少年,那样温柔可亲的眼神,笑起来还带着梨涡……
她往桌子那靠了靠,一只文件夹被撞落到地上,洒了一地文件。
她赶紧弯腰去捡,手触碰到了纸面,目光却蓦然凝固在了白纸黑字上:
自立遗嘱
立遗嘱人应峤,男,25岁,浦州人,身份证号码……
我深知救援固有的风险,并谨慎选择了值得信任的队友和伙伴。如在救援过程中有不幸发生,不需要他人承担任何经济上和道义上责任,感谢他们在生命最后时刻的陪伴,感恩并肩战斗的岁月……
射击馆相关事宜交由父亲应绍杭与母亲邱心意处理,东德牧羊犬Black交由宋繁缕饲养……
文件最后的日期,是前年的夏天。
许漫一颗心落到了冰窟里,抖着手一张一张翻过去,全是不同年份的手写遗嘱。
最新的一份日期,就在两个月之前。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白纸上铁画银钩一般的签名,实在想象不出这人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一年一年地坚持着写这样的东西。
房门在这时“咿呀”一声被推开,应峤迈进门,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抱着文件夹发呆的许漫。
“你……”
许漫抬手抹了下眼睛,有些慌乱地把遗书重新塞进文件夹里,爬起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不要紧。”应峤接了过去,拉开抽屉,塞入深处。
许漫怔怔地看着,满腔的情绪蜂拥到了喉咙里,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让他不要写遗书了?
还是不要参加救援活动了?
她看着眼前那个高大健壮的背影,却恍惚觉得看到了一根在寒风中战栗的芦苇。
过刚易折,过季而衰……
***
应峤才关上抽屉,就觉得后背一暖。
小小的女孩跟树袋熊似的,紧紧地拽住了他两侧的衣摆,连脑袋都紧贴着他后背。
“我身上都是汗。”他轻声提醒道。
许漫没动,隔了好半天,才带着哭腔唤了一声:“队长——”
这一声唤得这样委屈,这样小心翼翼。
应峤也无端有些鼻酸,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对在水中火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