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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一直都这样,闷闷的,不会喊痛,也不爱说话。
阮甜甜攥住陆执的手,把他拉到床边坐好。
“我说什么都答应吗?”
陆执:“……”
他是真怕阮甜甜又让自己带她去逛夜店。
“你刚才才说的!”阮甜甜不敢置信,“这就反悔了?!”
陆执连忙摇头:“你说。”
他看情况答应。
阮甜甜挣开陆执的手掌,陆执摊着手心,又被阮甜甜打了一下。
“你要经常找我,开心了不开心了,头疼了感冒了,累了困了想睡觉了,都要跟我说。”
陆执:“……都,都要说?”
工程量似乎有点巨大。
阮甜甜轻轻“嗯”了一声,又握紧了陆执的手,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放着:“还有一件事。”
陆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不是说好一件的吗?这还一件一件又一件?!
“你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阮甜甜低头玩着陆执的手指,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能知道吗?”
阮甜甜很怕,她怕陆执难过,怕自己重新揭开陆执的伤疤。
可是她想知道,她迫切地想知道陆执经历过的一切。
“我…我很心疼。”阮甜甜的声音细如蚊蚋。
小姑娘总是格外爱哭,没说两句就红了眼眶。
温热的泪珠砸在陆执的指尖,陆执手指微蜷,抬起来点了点阮甜甜眼下。
陆执沉声道:“好。”
陆执的童年很短暂,全浸在了母亲沙沙的扫地声,和清晨拿在手上的煎饼果子的香气里。
后来他长大些,发现以前一起玩耍的孩子都背上书包去了学校,他却依旧跟在母亲后面捡着瓶子。
再后来,夹了两个鸡蛋的煎饼他已经吃不饱了。
陆康富在一家建筑工地里做民工,抽烟喝酒还爱玩,一月赚的钱只够他一人花。
原本两不相干还能平稳度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陆康富沾了赌。
入不敷出,男人开始对自己瘦弱的妻子拳脚相向。
陆执还小,只能缩在床下,听妈妈的话一动不动。
母亲似乎越来越虚弱了,她甚至拿不动那把一人多高的扫帚,每扫一段路就要停下捶捶腰。
陆执总会帮她捏捏肩,然后拿起自己的小扫帚,多去扫扫路边的落叶。
陆执仿佛天生就懂事。
小小的孩子从未有所要求,就算站在路边的玩具店外看了许久,可当母亲凑上去问他喜欢哪个时,小男孩却牵过女人的手,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
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
可是陆执却比狗还乖。
八岁生日那天,母亲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陆执许了个生日愿望——他想背着书包和街上的孩子一样去上学。
母亲回了趟娘家,咬咬牙,让他去上了。
陆执背着母亲亲手缝的书包,第一次进学校。
他听见穿着好看裙子的老师说,知识改变命运。
陆执想要改变命运,因此他学习如饥似渴。
回回满分,科科第一。
迟了两年入学的陆执在老师的建议下连跳两级,成功赶上了同龄人的梯队。
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这大概是那个柔弱的母亲这辈子全部的骄傲。
她甚至对未来隐约有了期待,期待着自己儿子长大后,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等我长大了,爸爸就不敢欺负你了。”
然而事不如人愿,女人终究被劳苦的生活压弯了脊梁。她瞒着病情,拒绝就医,消磨着最后的健康给陆执攒着明年的学费。
某天清晨她滑了一跤,就没再起来。
“小执,妈妈疼,让我走吧。”
女人平躺在床上,痛苦的□□。
陆执没说话,出门给她换洗今天的尿布。
他整理房间时翻到了柜子里薄薄的一沓学费,于是决定背着母亲去城里的医院。
可是半路却被陆康富截了胡。
“人都要死了,还去什么医院?!能瞧好吗?还不是浪费钱?”
十岁的陆执浑身发抖:“把钱给我。”
陆康富坚持道:“你是我儿子,给你可以,但是你给这婆娘看病,不行!”
如果一定要回忆,陆执当天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他只知道自己暴怒中拿起了桌上搁着的菜刀,再有意识时已经砍进了自己母亲的肩头。
“儿啊。”女人骨瘦如柴的手捧住陆执的脸,声泪俱下,“杀人是要坐牢的呀!”
菜刀“哐当”落地,陆执抱住女人跪在地上。
那个躺在床一动不能动的女人,在紧要关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从床上爬下来站直了身子替陆康富挡了这一刀。
陆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