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间都是疲惫暗沉。
    顾楚华迟疑了一会儿，柔声问：“能帮我泡壶茶吗？”
    苏挽挽惊讶，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顾楚华一向很有分寸，注重社交礼仪，一般不会大晚上的跟她单独相处。
    可他说想喝茶，她自然愿意为他泡。
    两人进门，苏挽挽取出顾楚华喜欢的红茶茶叶，正要冲泡，顾楚华过来说：“挽挽，泡绿茶吧。”
    苏挽挽奇怪：“你不是喜欢喝红茶？”
    “我今天想喝绿茶。”顾楚华说。
    苏挽挽点头，娴熟地泡了一壶绿茶，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
    绿茶未经发酵，与红茶相比，口感略涩，但香味更清，苏挽挽喝了两口，脑海里灵光一闪：“楚华，你知道我喜欢喝绿茶？”
    顾楚华“嗯”了一声。
    苏挽挽想了想：“我好像没跟任何人说过，我喜欢绿茶。”
    顾楚华垂眸，这点事情，不需要她说。
    苏挽挽握着茶杯发愣，然后轻叹：“我觉得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了，这感觉……其实不是太好……”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挽挽，很多时候，我看不透你。”顾楚华轻声说。
    他能一眼看透很多人，可就是看不透她，一对上她，他的观察力似乎就削弱了大半。
    苏挽挽低下头，给顾楚华添了点茶后，小茶壶里还剩下半壶茶。
    她慢慢把剩茶倒掉，重新泡了一壶。
    顾楚华奇怪地看着苏挽挽这举动，顿了顿，轻声说：“我不是要探问你的私事，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看完电影后，你眼睛里就一直没有笑意。”
    她一直配合着剧组的工作，认真回答记者影迷们的问题，除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尴尬问题，她一直表现得很稳。
    但他知道，她情绪很低落，脸上的笑容，全是伪装。
    明明，今天她正式在世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的才华，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肯定，应该很开心才对。
    客厅里一片安静，苏挽挽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让我帮你泡茶，其实是……想要陪一陪我？”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顾楚华说。
    明知道不该太接近她，明明已经说了晚安，已经离开她了，可就是担心，忍不住回来陪她。
    顾楚华看着苏挽挽，眼神温柔诚挚。
    苏挽挽心头一暖，帮他添了茶，然后把剩下的茶慢慢倒掉，再重新泡。
    过了一会儿，顾楚华迟疑着问：“是不是……我多事了？”
    苏挽挽换了茶叶，再次泡茶，看着茶叶慢慢舒展开来。
    “不是的，楚华，被人关心，总是好事，我很感谢你。”
    她用茶水重新洗了一遍杯子，一边洗，一边淡淡地说：“不过，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我不开心的时候，买点衣服包包，泡泡茶，心情就平静了。”
    “像你现在这样，一壶接一壶地泡茶？”顾楚华问。
    “嗯，”苏挽挽笑：“有次我泡着泡着，把整罐茶叶都泡完了，是不是很浪费？”
    顾楚华微笑：“没关系的，你要是把你的茶叶都泡完了，我那里还有，可以给你送来，让你随便泡。”
    苏挽挽感动地向他笑笑，继续泡茶。
    顾楚华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喝茶，没有打扰她。
    又倒掉几壶茶，换了两遍茶叶后，苏挽挽小声说：“今天，看《四月天》，看到以前拍下的一幕幕，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是挺有成就感的。”
    顾楚华“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看自己拍的电影……一开始时，总是出戏，后来……后来……觉得那好像是自己的故事……”
    苏挽挽沉默了好久，神色恍惚，目光空洞。
    顾楚华不得不出声提醒她：“那是绮罗的故事。”
    苏挽挽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嗯，那是绮罗的故事。”
    她又泡了一壶茶，轻叹：“绮罗，真的很幸运，我有些羡慕她。”
    绮罗是命运坎坷，但她遇到了慕承景，得到了他真挚热烈的爱。
    那个人，那份爱，足以抚平过去的伤痛，温暖往后的岁月。
    苏挽挽把泡好的茶倒掉，正要换茶叶再泡，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
    她挣扎了一下，震惊地发现，自己竟被顾楚华圈在怀里。
    “你，你你……”
    苏挽挽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这一刻，她只怀疑这世界疯了。
    幸好，这世界没疯，不过片刻，顾楚华就放开了她，扶她坐好。
    “抱歉，我……见你难过，一时忍不住……”他低声说，长睫垂下，黑眸深沉。
    “我看起来很糟糕吗？”苏挽挽惊讶。
    顾楚华是有洁癖的啊，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从来不会多碰别人一下，听说《四月天》的剧本里，原本是有船的，他觉得没必要，就删掉了，还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