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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遇上另一台花轿,坐轿子的新娘赵守贞家境贫寒,终身大事前感慨万千、哭世态炎凉。
湘灵知晓缘由后,出于仗义就解囊相赠。
一极富女,一极贫女,萍水相逢而惺惺相惜。
六年后,家道中落的湘灵再遇守贞。后者已随夫家致富,但旧恩不忘,二人因信物锁麟囊久违厮认,永结金兰之好。
演出时间有限,催戏人就略掉不少转场剧情。好在大多戏迷都知道个中的起承转合,看得是津津有味、频频叫好。
赵聿生随堂倌一路进来的时候,沓沓掌声里,台上正巧唱到薛湘灵给守贞的夫家卢府作保姆,误把卢家公子当成自己离散的骨肉: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
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台上旦角悲怆而泣。一透袖,一拂面,挪步间好巧不巧地,和赵聿生对上目光。于是,下一段倒像警醒给他听的: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我,
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堂下某人背手驻足,恍神在戏文中;
看楼上,听到名场面折子戏的温童一股脑地趴到阑干边,向下瞰。瞰到某人的瞬间,梁先洲悄然站到边上,后者搭话,“他怎么来了?”
“不可以来嘛?梨园的门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钱都好说。”
“话是没错,但没人请他过来呀。”
说话人转身注视温童,目光切切,身子也默默凑近。
温童无甚兴趣理他,只一个劲地观戏,嘴里念念叨叨地,“这戏无论听几遍都觉得好。且不同年龄段也能听出不一样的感悟来。小时候听,只觉得大喜大丧太波折。现在听,悟,波不波折的这就是人生。
得意的时候切莫忘记还有失意。”
“是这个道理。不过,有人看起来比你更需要参透它。”
“你以为他会不懂嘛?”
温童反问完,偏头迎上梁先洲的凝视。她今天穿的毛衣配日系男友裤,毛衣料子太粘毛,碎发什么时候黏上去的也不知道。梁看见,就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拈走。
“温沪远入股了荟灵珠宝,%,是不是?”她剪彩仪式当天听说的。本来无心过问,可越想越心头怙惙,两家自此合拢资本,怎么看都像把她当筹码给卖。
“现如今主张婚配自由。温小姐当真看不上梁某,我也不能八抬大轿地抢你。”
“怕就怕到时候有人逼我。”
“谁能逼你?”
问话到此,二人目光俱往下。台上打门帘子的送赵守贞的演员上场,中场过渡,赵聿生就收了心转身打算上楼,谁知就眺见阑干边的两个人。
皮囊好的人在人群里分外打眼,他想不看见也难。正如那天冠力旗下的商场招租会开幕,新闻版头就是温梁二人“珠联璧合”的合照,
彼时他在手机上一划而过,又倒退回去,想不多看两眼也难。
“大胆!
……哽!大胆薛妈,平白地上楼作甚?”
赵守贞的诘问里,某人面无表情地汇温童一眼,转转腕表,大步上楼去。
—
楼是上,但也少不一番盘问。
比如你做什么消失这么久,又做什么冷不丁现身这里。我们自家家宴,岂是你个外人想来就来的!
落座圆杌上的人,气定神闲地首先同温肇丰问好。再接过茶,拿盖子刮刮杯沿,低头轻呷一口,方才答温沪远的难,
“来看看爷子。”
转念又道,“也来看看别的外人是怎么名正言顺客串这场家宴的。”
另一桌平白被的孟仲言,当即噎语,“自然是温公子带我来的!”
“我说你吗?”
“我又不傻。赵,这种一团和气的场合就不要阴阳挑是非吧。”
赵聿生架着二郎腿,拇食指拎着茶盖,囫囵两圈,啪地落回去,“你衣服上有个阴阳八卦图。”
“哪里?”孟仲言低头。明明一件白衬衫,什么也没有。
“愚蠢的人看不到。”
“……”
温童没来得及从某人唐突的造访里回过神,就听到这段对线,笑死了,也丢开梁先洲的缠斗,回到爷爷边上。笼在袖子里的手,嗦嗦伸出来,去握那杯放凉的半盏茶。
她抿一口,乜身边人一眼,三秒后,
“你怎么来了?……我去,这茶凉透了,苦死。”
赵聿生面色不改地侧眸她,看那杯缘上残缺的口红印,想那合照上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冷不防,他把将将看好的一杯热茶去换她那盏凉,再火速收回手,
漠然表情,
“来喝茶,来听戏,来看你爷爷。”
总之,才不是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满庭坊的顾老先生是我下篇文《听牌记》男主的爷爷,梁提到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