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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巷里响起了打更的声音,孟言笑道:“新的一年到了,虞清,新年快乐。”
    这是孟言第一次叫虞清的名字,虞清也忍不住弯了嘴角,他指着庭院中的那颗桂树,说:“从前都是它陪我守岁。”
    孟言扭头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到虞清身上,虞清靠坐在藤椅上,因为喝了酒,白净的脸上带了些醉红,连带着薄唇也被侵染出酒色,孟言下意识抿了抿嘴,喉结上下滚动,他定定看着虞清,失神道:“以后我每年都陪你守岁,可好?”
    虞清倒酒的手一顿,微微蜷着手指,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听他道:“殿下又浑说了,时候不早,您该走了。”
    孟言有些不舍得走,他就想这样和虞清坐着喝酒说话,可今日是初一,他还需去给皇上皇后请安,不能耽误,只好站起身,不舍的告辞,行到院中,忽然转过头来说:“我那儿有两盒好东西,是给你的,等你出宫了,我再拿给你。”
    虞清好奇,“什么东西?”
    “先不告诉你,你一定喜欢的,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孟言跳上宫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虞清站在檐下目送他,孟言心中一暖,朝他笑笑,才转身离去。
    回到长定宫后他和衣坐在床上,想着自己对虞清的种种反常行为,从那次梦到他之后,孟言就觉得自己变得奇怪起来,和虞清待在一块,他目光总是不自觉落在他娇嫩的唇瓣和纤细的手腕上,这不是对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有上回他突然起的坏心思,将虞清压在身下时那份热血激动,怎么看自己都像是个浪荡子一样觊觎着他的身子。
    尤其是今日抓住他的手腕,孟言竟想就这样一直抓着,以至于忘了放手。
    难道自己有了龙阳之癖?!
    孟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扬声叫兴儿,兴儿匆忙推门进来,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殿下怎么了?”
    “你过来。”孟言朝他招招手。
    兴儿不明所以走过去,孟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兴儿吓了一跳,瞌睡瞬间烟消云散,“殿下,是不是奴才犯什么事了?”
    孟言在兴儿的手腕上摸了两把,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一丝嫌弃,他又伸手捏了捏兴儿的耳垂,捏得兴儿直嚷嚷,也没勾起孟言心中半分怜惜,孟言一甩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兴儿伸手探着孟言额头的温度,关切道:“殿下,您没事儿吧,是不是梦魇了?”
    “啰嗦,快出去,别在我跟前碍眼。”孟言一把扇开他的手。
    兴儿撇撇嘴,一脸郁闷地退下了。
    孟言越发苦恼,若是龙阳之癖,兴儿要比虞清年轻,在宫里没做过重活,也算是细皮嫩肉,更何况他是个太监,举止和坊间那些小倌差不了多少,为何对着兴儿就没有丝毫兴趣呢。
    孟言侧身躺下,闭上眼决定不再去想,就是不肯承认心底深处那个可怕的念头。
    虞清经过赵太医的医治,后背的伤开始慢慢好转,已经结痂了,这日赵太医循例来给他把脉,一见面吓得险些腿软,只见虞清起了一脸的红疹,手指也肿起来,他以面纱遮面,只掀开给赵太医看了一眼,问:“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今早起来便成了这幅模样。”
    赵太医稳住身形,慌忙放下药箱上前为虞清把脉,摸着虞清的脉象,赵太医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折腾半天,他擦着汗说:“公子这病来的古怪,依脉象看似乎是时疫,可时疫多在初春发病,如今隆冬,怎会有时疫?”
    “或许是后背的伤口感染引发的?”虞清试探着问。
    赵太医摸摸下巴,“极有可能,微臣这就拟个方子,公子先用着,时疫极易传染,好在公子平日也不出门,微臣会每日来给公子把脉,公子不必担心。”
    “有劳赵太医。”
    赵太医又看了看虞清脸上的红疹,满面愁容地走了,原本的伤病还未治好,竟又添了一道,赵太医觉得自己怕是命将休矣,但再怎么害怕,这事他还是要如实禀报给皇上。
    皇上听后只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头也未抬,道:“既是容易过人的病,你就隔两日去看一回吧,进去时戴好面巾,别从你身上过给旁人了。”
    赵太医未料到皇上是这样的态度,心中狂喜留下了一条小命,忙道:“微臣遵旨。”
    赵太医走后,皇上站起身走到窗边,对董怀感叹道:“那日偶然在书架上看到了他从前写的一副字,想起他也算有些文采,本欲给他一次机会,谁料他竟这样没有福气。”
    董怀忙附和道:“陛下是长情的人,确实是虞公子无福了。”
    “罢了,此事不必再提,很久没去看蓉嫔了,她快生了吧?”皇上问。
    董怀道:“大概就是下个月了。”
    “那今晚去瞧瞧她。”
    “是。”
    孟言每日都借着送膳食偷偷送一个桃子进去给虞清,自己却忙着在宫外张罗一切,他的淳王府已经修缮好了,皇上拨了一部分人进去伺候,他自己做主买了一些,忙完这些,还要去户部点卯,简直脚不沾地,他和孟承同时定了正月十六出宫。
    这日在宫门口迎面碰上孟承,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兵部的侍从,脚步匆忙,孟言和他互相见了礼,不禁问道:“三弟急匆匆的,是往哪里去?”
    孟承叹着气说:“最近几日京郊的墓地群不知怎的出现了一伙盗墓贼,原本这是京兆尹的差事,可前几日京兆尹跑来汇报说,这伙贼盗完大户人家的墓穴,竟开始盗低位妃子的墓穴了,虽然被盗的妃子大多品级低下,但到底是宫里出去的人,我想着还是要告诉给父皇比较好。”
    “盗墓贼?他们都盗些什么东西?”孟言问。
    “什么都盗,陪葬的首饰器皿,刚下葬的人身上穿的衣裳,还有几具尸体也不翼而飞,简直匪夷所思。”
    孟言大为惊讶,忙道:“确实该告知父皇,你快些去吧。”
    孟承朝着孟言点点头,带着人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孟言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笑了,他找的这伙盗墓贼可是来去无踪的,就兵部那些个榆木脑袋,要抓住他们简直痴人说梦,就让孟承头疼一段时间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清清就要出宫啦~~
    第23章 雪殇
    虞清的病经过赵太医的诊治,非但没有好转,竟然一天比一天严重,赵太医急的满头大汗,虽然皇上对这位似乎不怎么上心了,但他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心,还是非常想把虞清医好的。
    然而这一日,赵太医照常进重华宫给虞清请脉,虞清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接。
    赵太医吓得慌了神,冲进去一看,虞清躺在床上,已经无法起身了,赵太医的心当下就凉了半截,忙不迭上前为虞清